不同于往日的高高在上,这次的翟青寒眉眼低顺,紧握林隐掌心的两手细颤不止,语气间也颇有几分示弱讨好的意味,孟廷希原想说些什么,但见她这样,终究还是忍了回来。
至于林隐,她与这位太太之间原就没什么感情,加上前些日子的切身体会,她心里更多了几分畏惧,头次被这样握在掌心说着推心置腹的话,她并不觉得温暖,而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翟青寒很快看出她直往后躲的细微动作,原是下意识就想重新拽回,但就那么一瞬,她又陡然顿住,
“你是在怕我对吗?怕我说话不算话,怕我日后欺负你是吗?
我、我不会的,只要仲文留下来,日后我定相安无事,以后我去佛堂,我去守长姐的碑,
只要他肯留下来,我就离你们远远的好不好,你就信我一次,帮我劝仲文留下来,好不好?”
翟青寒眼圈通红,却将每分界限克制到了极致,是亲近又怕再次冒犯,可众人始终没有接话,她就那样一个人说着计算着,仿若一个被世人遗弃的孩子,孤独又无助。
孟廷希虽恨她从前所为,但亲眼看到自来强势又体面的姨母忽然因为自己变得这样,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更重要的是如今战事吃紧,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周旋,思量片刻后,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不必再多说了,北疆一战我非去不可。”
翟青寒浑身一怔,
“你觉得我是任性妄为也好,是为着儿女情长铺路也罢,这都是你的想法,于我而言,我不过是戚家军的其中之一,如今北疆深陷水火,自当挺身而出。”
“既然只是其中之一,难道就非你不可……”
“不是北疆非我不可,你也休要再拿什么祖宗前来说何。”
孟廷希强势打断她,漆黑眸子之下是坚定深深:
“天底之下无人没有祖宗无人不是血肉之躯,但若人人顾及此处独善其身,流寇敌军大犯便将成为必然之势。
我自知能耐有限,不敢说何冲锋陷阵以一敌十的大话,但身为男子,自当保家卫国,为我朝平安鞠躬尽瘁。
我不求你能理解我为我送行,但也希望你不要阻我去路。”
翟青寒闻言不由震退了半步,却也知道如今的侄儿是下定了决心,非去不可,可她一想到探子提到的北疆境况,就心胆俱寒,
“可是如今……,你这番前去,我、我如何安心啊……”
“你既知晓北疆险境,便该知道你如今多拦我们一步,北疆便更多一分危险,那我将来在北疆遇到的危险也就跟着多一分,谁也不能料事如神,焉知这份危险将来便不会成为索我性命的最后一击?”
听这话,翟青寒立马惊得心里一虚,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孟廷希却没那么多时间再和她说别的,说了句让开,就准备叫人直接将她拖走,岂料人还没上前,她又忽然猛抬起头:
“好,我放你走,但她得留下!”
说话间,她赫然抬起手指向一旁的林隐,孟廷希见状不由怒从心起,但此时的她离林隐不过半臂之遥,没等他说何,就不由分说拽住林隐的手腕,
但转瞬间她又好似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的强势,凌厉目光当即收了七分,她转头看向林隐:
“仲文心怀抱负,我无话可说,但你一个女人去了又能作何?
何况如今北疆战事纷乱,他此行前去原就凶险万分,如何还能分得出精力顾及你?
不如、不如你就留在苏州,只要你乖乖留在苏州等仲文回来,我保证不来打扰你,好不好?
你当我卑鄙,借你强行困住仲文也好,说我自私,只顾及自己想法也罢,不论如何,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