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一再纠缠,
说到底,
终究是他不懂自持,不明是非。
但是,道理始终是道理呀。
他能克制恨意的滋生,却始终控制不住其它藤蔓的攀爬。
所以,虽自知有悖兄弟之谊,也早已猜到此事结果,但他还是给她传了信。
事实与他料想的也并无差别。
一句“夫君他待我极好”,就彻底断了他所有念想。
而他,果真也不是一个无理纠葛之人,在得到这样的回复后,他甚至没有再多说只字片语,起身向她盈盈一敬,说了两句祝福的话,就直接下楼而去。
黄昏微红谢玉,楼听画梁余音。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林隐心里滋味莫名。
愣神须臾,她向他遥遥一鞠。
正当此时,瑶台丝竹管弦渐落:“曾相见,是那一种琼花,种下槐安——”
一曲毕,掌声四起,伶人水袖一收,《南柯梦》就此谢幕。
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自那日回来后,林隐总闷闷不乐的。
无忧拿话逗她也不像从前那样笑得没心没肺了,到了时候也不吵着闹着要出门了,
反是像个深闺隐者,整天不是病病歪歪的躺着看书,就是躲在房里练字。
起初孟廷希也觉着奇怪,会问她怎么了,可他素来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她不愿意多说,他便也不问了。
一时间,两人就此陷入一种僵局,既无默契也无交集的僵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很快迎来了仲夏。
随着天气越发闷热,莫说活生生的人,就连院子里的花草也越发怠懒起来,
除了晨晚间稍稍见些活力,其他时候,在毒日头底下几乎从来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状态。
这种时候,整个府里笼罩的便只有沉闷气息,叫人烦躁,却又无从发作。
这天,孟廷希回来的时候,林隐又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已是这个月的第五次了。
和从前一样,他没有去叫醒她,而是轻手轻脚的绕开桌椅,去把朝南的窗户打开,然后把冰扇转来她身边。
原是想做完这些就出去,哪知刚拉起扇叶,她却是醒了。
还带着些起床气儿,惺忪着睡眼,也不起来,也不说话,
就那样带着半边脸的睡褶和几抹墨渍懒懒的趴着,俨然一副闹了脾气的呆猫模样。
见她这样,孟廷希只觉好笑,“就困得这么着了?”
“手麻…”
委屈巴巴的语气一落,孟廷希就忍不住笑了。
大掌放在她肩上轻轻捏了捏,算着她大抵好些了,他就扶她起来,说要带她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