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栖睡得不好,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似睡非睡,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在无意识地胡思乱想。他想着米景愿,往常她会陪自己躺到午餐前,发出窸窸窣窣的小声音,比起完全静悄悄的房间,反而能帮他睡得好。
想到这儿,他好像又听到了那种迷迷糊糊的声音,“再睡下去就昏头了,还是起来吧,反正是睡不着了。”
“是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啊。”
确实是米景愿的声音,路鸣栖睁开眼就看见米景愿蹲在床头,“我是在做梦吗……我记得你出去了。”
“已经回来了。”米景愿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热毛巾,她想给路鸣栖擦一下脸,却发现不知如何下手,她是一点没学过照顾人的,“你擦一下脸,去刷牙吧。”
路鸣栖从她手里接过毛巾,随便往脸上糊了两下就下了床。浴室里,牙刷上已经挤好了牙膏。米景愿寸步不离地等着他,热情地有些古怪,“你是不是有事情要求我?”
“啊?没有呀。”米景愿像是个出轨后,对老公抱有愧疚想要弥补的渣女。她用没什么劲的小手捏着路鸣栖的肩膀,这种示好反而让路鸣栖觉得反常,“你工作那么辛苦,早上我也没陪你,对不起嘛!”
“你这样让我害怕。”路鸣栖带着她下楼,说是午餐其实已经接近是下午了,他没觉得很饿,吃东西时也盯着米景愿看,“不顺利吗?怎么就回来了?”
“很顺利,媛媛还是很专业的。”米景愿知道,如果路鸣栖不问出些什么,绝不会罢休,有的没的也要说些什么,“客人都喜欢姚家姐弟,说一些和展览没关系的客套话。”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吗?”
“我不满意的是,他们借艺术的噱头搞这种社交。”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炒作、洗钱……总之这行水很深。”路鸣栖庆幸,眼前的委屈满满的小白兔还是天真简单的,忍不住把心事挂在脸上,“周日我陪你去。”
“周日?那不就明天吗?”米景愿大呼不妙,怎么什么事都要凑在明天。
“据我所知,是最后一天会员日。你明天还有其他事?”路鸣栖有些尴尬,他既然答应过了米景愿,总是要尽力做到的,“那我们等下就去,答应过你的。”
“也可以吧。”米景愿刚答应下,陶宇就窜出来提醒道,“路总,杨董晚上还约了您去家里吃饭。”
“我知道。”路鸣栖很认真地讲道理,这让习惯了被霸道支配的米景愿也很惊讶,“所以你明天有什么事?很重要的话,我就推了杨董的饭局。”
“也没什么……”米景愿这才发现,讲起道理来自己也不是路鸣栖的对手,她真应该好好小心,谨言慎行,“就明天吧,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呆整整一天。”
最后一个会员日客人特别多,好像是说好了同一天来凑姚家千金和景家父女的热闹。姚思媛前一晚就接到了米景愿那儿的消息,两人要维持一种认识又不能太熟的样子,否则容易引起路鸣栖和许骁涵两边的怀疑。
非特别正式的场合,路鸣栖又可以大大方方地牵着米景愿,好像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拿出自己珍藏的和氏璧到处炫耀一下。值得一提的是,两人的打扮也十分暧昧,怎么看都是故意凑一对的。
“路总,您要来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姚思媛一眼就注意到了这显摆的一对,她从一圈人里脱出身来,小跑着迎到人家跟前,“米小姐,早上好。”
“不用和我客气。”路鸣栖看了一圈展厅,最后又看向姚思媛,“你请了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