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冉吓得一抖，覆雪簌簌滑落。
她从没见过九师兄如此紧张的样子。
九师兄缓缓将神色沉下来。
白念冉不知所措，像个闯祸的孩子，试探性地往前迈了迈，同时，她看到九师兄反射似的往后退了。
他躲自己?
“别怕，不是你的错。”九师兄心里像绞麻绳，一头往这边拧，一头往那边拧。
白念冉慌乱的样子烙在他心里，让人难受又自责。
他不该呵斥她，他没资格管。
九师兄转身没进雾里，只留下浅浅的一句话:“那是换魂草。你若想走，便将它摘了吧。”
这一路走得漫长又遥远。
他盯着半敞的屋门，直到天色一点点暗下去。
白念冉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根本就没听懂他说什么。
白念冉偷偷在门外转圈，又撞上了门外的板子，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九师兄一惊，眼里熄灭的光点点地亮回来了 。
那双亮晶晶的小眼睛又怯生生地探出来。
“过来。”
笑不一定非得刻在嘴角，也可以是化在眼睛里的。
九师兄这天带了团须果回来，白念冉两眼一亮， 兴冲冲地扑了上去。
团须是长在后山的灵树，枝条细长佝偻，像一团一团的须子，仙果的灵气也都含在果芯里。
偏偏白念冉口味独特，只啃皮不吃心。
后来师父终于爆发，吹胡子道:“你要么全给我吃光，要不就别吃!”
朱七七嘴上说着“好好好”，然后把啃剩下的果芯藏起来，丢到墙根底下。
恰逢那日九师兄从墙下经过，噼里啪啦的果芯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地砸了他一身， 愤而抬眼，白念冉目瞪口呆，叼着的果子掉了来，砸在九师兄头上又是“砰”的一声，那铁青的脸，吓得她狂奔而逃。
白念冉这边啃完了果子，美滋滋地烤着炉子。
九师兄的目光落在白念冉啃剩下的果芯上，又不露声色地收了回来，隔了半响，轻轻开口:“我记得有一个人，啃起果子来也是这般喜好。”
闭目养神的小眼睛猛地睁开，白念冉一抬头，九师兄正盯着她看，眼神含义不明。
白念冉心虚地挪开眼去，九师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每寸皮肤都紧张地结成了硬块。
她突然很怕九师兄认出自己来。
九师兄没再说话，收回目光，手里的书却许久也没翻过一页。
白念冉暗暗难受，又想起十二师兄。
苍山门的半吊子以前不光白念冉一个，还有个十二师兄，别人练剑他睡觉，师父讲道他就溜到后山去泡澡。
一次眉山赴会，十二师兄就那么惊鸿一瞥，刚好跟个姑娘对上眼了。
这下可好，十二师兄回来便开始发奋图强，别人睡觉他练剑，别人吃饭他背书，可算脱离了半吊子的行列。
仙门中有个示爱的杀手锏叫作镜花水月，施展起来流光溢彩，如百花齐放，最能俘获姑娘家芳心。
只是这法术太难，没个扎实的底子修不成。
十二师兄不信，悬梁刺股，废寝忘食，竟真给他练成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十二师兄于是乘着他的碧云剑，翻山越岭去表演给人家姑娘看。
姑娘感动得不行，然后对他说:“你是个好人。”
那日十二师兄拎了一只烧鸡、一 壶酒，坐在后山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喝了个不省人事。
而白念冉只想着十二师兄背叛了他们的半吊子友谊，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说你拼了老命地在这儿修炼，到最后图个什么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