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师妹, 你不懂。你要是喜欢上一个人,就会觉得自己不够好而努力地想要追上她。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的没用而自卑罢了。”
白念冉确实不懂,现在似乎又有些懂了。
白念冉偷偷地看上去,烛光映在他脸上,沉着的侧脸像翻不过去的山峰,深色的眸子映着书本里的经文,平静却不能撼动分毫。
白念冉又失落地把头低下去。
追不上的呀,已经落得太远了。
白念冉终于安分了不少,以前莽莽擅撞,动不动就碰上个桌角、擅翻个烛台,这下行事小心多了,生怕教人生厌似的。
白念冉也发现,九师兄近来作息大变。
卯时起成时息,不干别的只练剑,就连师父讲道也不去听了,好像要赶赴武林大会似的。
朱七七把那只胭粉色的风筝从角落里拖出来,她怕风筝再飞走。
一直没舍得牵出去玩儿。
再拿出来,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折断了。
白念冉失落地叼着坏了的风筝,九师兄看见了,伸手道:“拿过来。”
九师兄接过风筝,把断了的骨架拆下来,两三下就重新扎好了,还多了两条漂亮的尾巴。
白念冉开心,却矜持地没再蹦起来了,叼过风筝小心翼翼地放了起来。
眼看来了客人,白念冉又“噌”的一下钻到屏风后边,看清来人是大师兄,又惊了一下。
近年来,大师兄受师父之命四处奔走,愈发见得少了。
白念冉怎么也想不到,大师兄会提着一壶酒寻到此处。
师父不让喝酒!
白念冉在心里喊。
大师兄笑笑:“许久未见,不想你这屋子里还多了个生灵。”
九师兄冷硬的眉尾惭愧地松动了:“ 大师兄眼亮,师弟不该隐瞒。”
“也好,你终日独来独往,师父还总是担心你太孤单了。”
大师兄把酒杯放在桌上,叹气似的呼了一口气,“再过几日,便是羊刃入墓的日子了。”
九师兄垂着眼,脸颊和空气般凉冰冰的。
“师父和师兄弟都等着你回来呢。”
送走了大师兄,九师兄扭头,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又探了出来。
“过来。”
粉红的小鼻子拱了拱九师兄的裤腿,九师兄摸摸白念冉的头,又看向窗外。
白念冉顺着望过去,团团云雾黑压压地铺在天上,弦月黯淡,唯有一颗清冷的太白星孤单地亮着。
“你要是玩够了,就回去吧。”
白念冉一愣。
九师兄的眼睛里蒙着层霜,让人读不出感想。
凌晨,微蒙的天色从拉开的房门吞进来又合上,那只从未被脱下的乌木镯子,就放在桌上。
九师兄走了,带着榻边悬着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