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得他滚倒在地。
曹万忍痛,立刻直回身子,跪趴着。
屋内只剩雨落琉璃瓦的声音。
崇祯无望地盯着房顶。
小司命的话犹在耳边——
“九莲菩萨?李太后?没听说过,仙界没这号人物。多是武清侯那帮子串通了承乾宫的人,故意教五皇子说的这些。依我看,就连五皇子忽然重病,背后怕也是另有隐情。”
崇祯闭眼,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这些混账,这些畜牲,怎么敢!
良久,胸口仍在隐隐作痛的曹万才听到崇祯道:“起来。”
虽然声音里有很重的鼻腔,但怒气似已消。
他撑地爬起。
觑见崇祯只是闭着眼,右手便又在袖子里悄悄动了动。
殿内趴跪的其余宫人见到他手,才敢悄无声息地重新站起来,轻手轻脚地收拾起殿内狼藉。
天色更暗了,殿内影影错错,曹万拿起拨子去掀开灯罩、拨弄灯芯。
拨弄了两个后,他又听到崇祯问:“曹万,你干爹捐了多少?”
他干爹便是崇祯十一年告病归乡的曹化淳。
曹万忙放下拨子,回答:“好教皇爷知晓,加起来一共五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
这些太监,连送个银子也得凑个吉利讨个好!
只是这次,他们捐的银子加起来也有十多万两了。
前头朝臣捐得最多的,便是防疫小组。
上下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万两。
虽然按着他们本身的品级,哪怕存十年俸禄也存不到二十万两,但眼下这光景,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从前,崇祯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所以哪怕是他勒令臣子们捐的钱,也必定会秋后算账。
但自他上次与小司命密谈,关在殿里反躬自省一日多光景后,他也终于无奈地学会了抓大放小。
只要能做事儿,只要心向着大明,有些事便装看不见听不见,做个糊涂皇帝罢!
在脑海里思虑一阵,崇祯慢慢睁开眼,坐直身子,伸手要去拿桌上的茶杯。
曹万见到,忙上前替他倒茶。
瞥见曹万背脊仍旧微微佝偻的模样,崇祯随口问,“还在痛?”
曹万反应过来,顺杆子往上爬,笑得满脸褶子,“有皇爷关心,奴婢便不痛了。”
看到他谄媚的模样,崇祯又好气又好笑。
更多的是可叹。
他这时才算真正回过味儿来,晓得了自家哥哥当初扶持司礼监的用意。
史书向来对皇帝宠信宦臣大肆抨击,可为何后世皇帝还会一次次偏宠宦臣?
细究因果,一是因着那史书本就为文官执笔,立场偏颇;
二便是站在皇帝的视角讲,他们自幼生长深宫,身边朝夕相处的都是宦臣,许多宦臣对他们也是掏心掏肺得好。对比长大后才开始接触的外臣,自然亲近许多。
三则是,宦臣无妻无子,孤身一人,平时结交往来的也都是宦臣,就如藤蔓般只能依附皇权这棵大树生存。皇帝允,他们生;皇帝怒,他们死。所以相较于那些心头各有春秋、处理起来十分棘手的朝臣,宦臣更好控制。
希望此时尚不算晚。
崇祯放下茶杯,对着曹万赞许,“这次你们几个做得不错。”
听到夸奖,曹万的声调顿时往上扬:
“那是!陛下就是奴婢们的天,奴婢们的家财银钱便是陛下的家财银钱。平日里收了前朝那些当官儿的许多孝敬也没处花,好不容易等着机会能孝敬陛下,奴婢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崇祯神情松懈一些,又问,“你干爹身子可还爽利?”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