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动了动唇,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呼之欲出的话卡在了喉间,唇角挑起的弧度嘲讽,他僵硬别过了脸,“不想说。”
不想说,也不敢说。
“啊。”
小姑娘有些失望,不过也没纠缠着追问,又问了些别的,“那,那你几岁啊?如果你比我大的话,那妈妈说,应该要喊哥哥。”
她低下头,琢磨着自己应该没说错。
虽然她看不见,但是这声音确实是男孩子的。
不至于耳朵也坏了。
少年弱白的指尖,颤颤巍巍地伸出,落在她的头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喊哥哥。”
也许是因为她看不见,所以他觉得自己不会受到伤害,也没有压迫,主动接受了她的靠近,在后面一年的时间里,他也逐渐习惯她的存在。
等到江述宁拆纱布的那一天,重见光明时,她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认清了面前人的模样,但身边却没再出现那个少年的影子。
可是他们之前明明约定好了的,等她拆纱布之后看得见了,他就会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可是没有。
她又在医院待了一个月,一直到观察期结束,她找遍了整个医院,也曾迷迷糊糊地问过别人,也许是她描述不清晰,谁都没听过她口中的那个少年。
但也有人说,他走了,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
直到她离开京州的那一天,在上高铁时,女孩子微微侧眸,澄澈的眸子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朝外张望,她看着天,也看着那一栋栋的高楼林宇。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小小的孩子也许只是想再看看这个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
还有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牵着她的手,他们一起从初春走到盛夏。
视线开始偏移,在高铁开动的那一瞬间,她靠在玻璃窗边,余光中似乎看见了一抹蓝白色的身影,带着急促的喘息——
时间短暂,她没看清他的脸,模模糊糊地只印出一个残缺的轮廓,江述宁抬头,扒着窗子想去看清。
“哥……”
她不确定他是谁,却差一点就要喊出声,下一秒,一阵风快速拉过,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她的视线里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天,就再无其他。
直至朦胧——
一辆长长的高铁,数十节车厢,时光念旧中拉开了两个世界的距离,岁月流逝,背向而驰。
从此以后,沈烬的世界里就只剩下“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在等你”,他等着风,等着不归人,也在等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救赎。
时间过得真的很慢,他在煎熬中踩着刀尖度过,他差点以为这辈子也许就这么结束了,也差点以为他跟江述宁也许就是一场无谓的过客。
他想,他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漫漫不归路上罪孽深重无人渡他,他在万劫深渊中痛苦挣扎。
少年也曾想,能不能不要这么惩罚他。
直到十四年后,在那夜的雨里,凉风簌簌秋寒起,错踪影乱人斑驳,在距离几十米的地方,他停住,好像又看见了她,那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
他站在原地呆愣着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怀疑自己,冷风肆虐灌进衣服里,他麻木得勾不起一丝反应,他的世界在那一瞬间似乎分崩离析,坠落至最深渊,最后再重新组装焕发光彩。
感觉好不真切。
其实他也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年,他是怎么一眼就认定她是“江述宁”的,但是惊鸿一瞥的瞬间——
他就觉得……是她,没错了。
所谓“一眼万年”,应是如此,也该如此。
*
江述宁算了下时间,这次去临江,最多一个星期就可以回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