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宁连点了好几下脑袋,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到,周倾这才勉强罢休,从桌上拿起了两个苹果去卫生间清洗。
床尾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铃,江述宁以为是谁发消息了,抓起来一看,是订阅号新进的信息。
指尖在屏幕划了两下,定格在置顶的某个条框。
沈烬的头像没什么特色,就是一片黑里有一粒白,ID就是一个普通的句号,除此之外没有主页介绍,没有空间,微信号也是初始的那一串乱码,简单到跟他这个人一样。
她抿抿唇,思绪飘得很远,想到还放在抽屉里的那盒糖。
“妈!我出去一趟!等会儿回来!”
“你这脚还伤着呢,瞎跑什么啊!”
江述宁已经单腿蹦跳着到了床头柜前,一拉抽屉翻出了那盒透明装的奶糖,走时病房门被她拉上很大一声。
京州的天刚刚放晴,鸟雀惊叫着跳上外面常青树的枝梢,走廊上的薄纱窗帘被风掀起,荡起很漂亮的一层波浪,百叶窗下剪影婆娑。
她踩在上面,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
“沈烬。”江述宁在外面敲了敲门。
里面没人应,走廊上也安安静静的没个人影。
她又敲了敲。
江述宁攥着手里的糖盒,心想兴许是人睡着了。
她抬眸看了看面前紧闭的房门,单手握住了门把手,往下轻轻一旋,露出一条幽黑的门缝,但伴随其中的,不再是以往那股淡淡的冷香。
而是一种,浑浊的铁锈味,浓厚稠黏,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她脑海下意识地冒出,会不会是沈烬出事了。
门缝越来越大,病房的窗帘被捂得严严实实,透不进风也照不进光,唯有走廊上的光线随着缝隙落在了地瓷砖上那一抹亮眼的明色。
血路崎岖蜿蜒,呈半凝固状,被糊乱地一塌糊涂,停留在她一步远的地方。
她先看到的是那人的脚,一双黑色鞋子,再是白大褂,上面已被鲜血玷污脏了一身,一副眼镜歪歪扭扭地摔在一边,镜片已经碎了一半。
五指有曲折褶皱,倒在血泊之中,手里握着一把从他身上流出来的液体,呈刺眼的暗红色,胸口前一根透明的针管以致命之态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手中握着的那盒糖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秒,黑暗笼罩了双眼,男人的温热贴近了她的后背,她被人蒙住视线,单手扶住她的胳膊,移动着身体往后退。
从她那个方向,没看清死者长什么样,但她知道那是谁。
“宁宁……”
沈烬的声音又低又沉,听起来总是带着难喻的磁性,她曾用“蛊”来形容他这个人,说美人有毒,但那只是调侃,但没想过这毒真的会要人命。
江述宁拿开了他面上的手,眸子恢复清明,她回头,定定地看着他,“那个人是谁?”
男人有片刻的犹豫,但他不准备撒谎,素白指尖在下,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她,“杨惠中。”
他的主治医生。
“他怎么死的?”
杨惠中死在沈烬的病房,胸前被插入了针管,里面还有没完全注射进去的液体,但他更明显的是后脑勺被重击,不是他杀还能是自杀吗。
她头一回发现,自己对沈烬的印象都太过于片面,片面到她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其余的都一无所知。
男人低眸,墨色瞳孔内倒映出她的模样,带着玻璃球般莹润的光泽,若水盈盈地勾着人,他没有闪躲,可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有风从走廊上吹过,撩起他耳边的碎发,一如初见。
江述宁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