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去他办公室没人,有人跟她说主任在医院地下的隔离室,她赶到时,男人戴着口罩,面前是一辆医用专护车,有人正在往上搬运一个个大纸箱子。
听抖动的声音,有点像针管。
“江医生,这是市郊那边要的货,你跟人一起去送一下吧,交到他们手上。”
专护车后座的一大片位置基本都被占满,拥拥挤挤地只留下其中一小片空隙,最后还在后面铺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膜,关上后车门。
江述宁没准备问这批针管是要交给谁,不管是医院之间的调剂还是处理医学废品都很正常,她点了点头,服从安排。
跟她一起送这批货的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江述宁没在医院见过他们,男的在开车,女的坐中间一直低头玩手机,一路上都没说话。
他们从城区往市郊的方向开,路灯的碎影在玻璃窗上段段湮灭,深林的诡异也逐渐笼罩了黑夜,轮胎碾过路上的沙砾,后座的针管疯一般地跳起又落下。
*
市警局最近一直很懈怠,总觉得现在缺少点干劲儿,他们上的不敢管,下的不想管,不是涉及豪门争权动刀动枪的要命事,就是隔壁菜市场大妈为了条折扣鱼吵架的鸡毛蒜皮。
让人恼火。
局长蒋伟国接完热水往回走,从包里摸出袋子往冒着雾气的杯缸里撒了两把枸杞。
这年头,编制也不是个事啊。
“师父!”
走廊尽头,曲羡鱼举着手在后面脆生生地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绑在后脑勺,蓝色的警察制服剪裁规整,衬得她格外娇俏。
蒋伟国眯着眼回头,“小鱼啊,干啥?”
这丫头来找他准没好事。
曲羡鱼兀自笑得开心,小跑到他跟前,“师父,喝茶呢?”说着,用胳膊顶了顶他的臂肘。
蒋伟国不吃她这套,“说吧,什么事。”
“刚有人报警,风月场那边出了事,你知道吧?”
他当然知道,这会儿就是因为这个犯愁。
那地儿基本是个三不管地带,就因为那个风月场,上头已经下过死命令,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警局都不会插手,随波逐流。
乱得一团糟的破地方,除了那些高管权贵,普通人家压根不敢扯上关系,生怕小命给搭进去。
但刚刚有个电话打进来,扬言是报风月场的警,要他们尽快出警,后果他一人承担,听声音是个男人,但查了号码归属地,没有结果。
蒋伟国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
也不知道这些大老板公子哥的打的都是什么主意,专门为难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师父,你让我去吧,我保证把这事儿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我不会受伤,更不会让警局为难。”
曲羡鱼很真诚地揪了揪他的袖口。
如果不出警,那万一得罪了谁,这代价他们也承担不起,但要是出警了……
蒋伟国思量再三,“小鱼,那里面可都是真枪真弹,这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曲羡鱼自信地拍拍胸脯,“放心吧师父,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蒋伟国看着她,眸色有些复杂,端着杯缸的手颤了颤,半晌说不出话。
这丫头莽莽撞撞的,他真不放心。
但又想到自己不可能永远护着她。
枸杞在热水的滚烫中徜徉了一圈慢慢饱胀,雾气腾腾也变得有些虚无的缥缈,蒋伟国最后妥协,舒了一口气,大手落在女孩瘦弱的肩膀。
“去吧。”
“谢谢师父!”曲羡鱼兴奋地跳起来,一个动作差点儿砸了蒋伟国的杯缸。
“诶诶!”表情瞬间失控,蒋伟国在空中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