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轻叹了口气，单手上扬，遮住了自己的眼。
杨惠中笑，意味深长，“沈烬，这位江医生和你走的很近。”
不是疑问，是陈述。
这医院监视他的眼线，又何止那一人二人。
他没有软肋，没有把柄，赵雅情发了疯的控制就为找出他的致命点，让他甘愿死在自己手上。
思及此，他嗤笑出声。
“投怀送抱的小姑娘罢了。”
言下之意，是江述宁主动靠近他。
一面之词自然骗不过杨惠中那老狐狸，他起身看了看周围与他走之前有些不一样的陈设，以及飘进来刮过他耳廓的那缕缕凉风。
在他的印象里，这病房的窗帘就是沈烬的保护色，他喜欢这种阴暗无光的感觉，一年四季都不一定拉开一回。
如今，倒是哪里变了。
杨惠中步履缓慢，绕着房间的边围走了一圈，手中始终拿着那本名为《窥探心理学》的书，他带着怀疑，打探，甚至是猜测。
最后兀然停住，站在他的床尾。
一个过程下来，沈烬都没看他一眼。
床头柜处有铃声响起，屏幕跟着亮起，一声接着一声，沈烬没什么反应，任由对面那人挂断后，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杨惠中恭敬地鞠了一躬，也不管那人是否看见，“既然如此，那就请少爷好好养病，我回去和夫人复命。”
他没应，杨惠中也不在意。
病房的门被拧开，又关上，节奏规律的脚步宛如民国时期卡了磁的留声机，嘶哑难听。
沈烬抬起胳膊，混沌的目光一下变得清明，他臂弯一捞，拿起了桌上已经熄屏的手机，回拨。
顾煜：“风月场，交接。”
没有多余的话，对面说完便掐断了连线，他像在风中奔跑，说话的声音被拉得很远很远。
沈烬的思绪有些模糊。
划开微信页面，没有特殊的置顶，但不晰的条条框框中，他一眼定格在了那个“57”。
聊天框中干干净净，没有绿色，也没有白色，他删得一干二净，一点痕迹也不剩。
楼下，杨惠中在小花园的那棵常青树旁停下了脚步，突然回头，看向了十四层的某个位置，蓝色的窗帘在风中肆意席卷，让人想起一如它疯狂的主人。
他默默看着，动作不停，从包里摸出了手机。
拨通，“夫人，我这边有事需要向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