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宁知道她精神崩溃,直接腕骨一拧,顺着女人的方向倒转了一圈,下一秒她吃痛稍稍松开,腿软倒在了地上。
手心是死者鲜血的稠黏,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鼻腔,白大褂上也被沾惹了难看的污迹,女人红着眼,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蒋芸在后面喊:“宁宁,快跑!这女人疯了!”
江述宁不想跟她纠缠,准备走,一道人影突然先她一步越过了人群,熟悉的冷调香,悄无声息地附上了她的肩,在女人冲上来的瞬间,膝盖一疼,登时摔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男人后面跟着的,是医院的保安。
他们齐齐涌上来,架住了女人的胳膊。
“宁宁。”沈烬声音微哑,眸底染着淡淡的阴影,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有片刻的窒息。
“我没事。”就是看着有点脏。
沈烬眉骨紧锁,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抓起她的手往前面走。
“诶宁宁。”蒋芸在旁边看得有些懵,一时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沈烬!”
江述宁腕骨被他捏得生疼,他不知轻重,执拗地朝着医院外围的一个洗手池走去。
水龙头被拧开,她双手被浸在了冰冷的清水中。
血污浑浊,乱了一滩干净。
男人眸底有隐隐的猩红,在夜色与血色的不堪中迷了双眼,他五指干净白皙,浸泡在凌乱的血水中,为她抚去上面的脏。
一点一寸,深入骨髓。
“沈烬,你弄疼我了。”
他现在太过失态,江述宁本能地想躲开。
男人眸色动了动,精神有一刻不可控的紧绷,他难受地喘着气,按下了中间的漏水口,拧开水龙头把洗手池里剩余的血水冲了个干净。
视线一转,落在她外面的白大褂上,几滩血印晃疼了眼,他唇瓣翕动,对视上女孩子晶亮的眼眸。
“对不起。”
但那些人都太脏了,脏得令人作呕,他只是不想,也不愿,她有一丁点的不干净。
他会疯的。
他真的会疯。
江述宁看着他,心口有一瞬的不是滋味,她描述不清那种感觉,但那三个字,真的在剜她的心。
皮肉剖开,鲜血淋漓,痛苦不已。
江述宁气息微颤,脱下了外面的那件白大褂,连带着上面的脏污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冰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去勾他的衣角,眸里泪光点点。
她喉咙微疼,“沈烬,你看,现在不脏了。”
女孩子动作执拗,目光中是他说不出的柔情与占有,是那种想要揉进骨血的罪过,烫得他整个人如火般热烈地灼烧。
他也曾把光阴浪费,甚至鲁莽到视死如归,然后爱上一人后而渴望长命百岁。
佛啊,他一生活在地狱深渊,浑身脏污不堪,他就祈求这一次,望心上人永远干净于这心尖儿。
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除了一些普通的花草,正中央有一棵高大茂盛的常青树,它已经在这儿活了数十年,一年四季枝叶常绿,寓意永生。
秋风簌簌下,男人低眸,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孩于呼吸存乱间,他蓦地伸手,长臂揽过了她单薄的肩,下巴紧紧靠在她的颈窝,感受余温乱窜鼻梢。
他怜怜低语,“让我靠靠。”
声音在风里,轻得快要听不清——
江述宁没说话,视线飘得很远很远,直至恍惚。
最后落在,那棵长情的常青树。
此时,医院拐角的暗处,一个照相机对准他们的方向,咔哒一声落下了一个快门,片刻后,尾部冒出一张男女相拥的照片。
曲羡鱼抽出来一看,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