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朝禧心疼地唤了她几声,最后被实在看不过的唐冽带出了里间。只留了云禾、朵岚帮忙。
白问寒看着两个人,一个失魂落魄,一个浑身血污,劝道:“不如你们都先换洗一下,再过来?咱们还有重要的事儿等着呢。”
唐冽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异样,只眼巴巴地看着纳兰朝禧。
他第一次觉得害怕。
娜荷雅受伤,他不害怕,只是担心。作为大颂的王爷,作为朋友,作为哥哥,他会给予娜荷雅最好的大夫医治、最好的药材。可是他不害怕。
让他害怕的是,纳兰朝禧已经知道他的的身份。
如果她认为他们一直在欺骗着她的感情。如果她跟自己发一顿脾气,那还好。怕的是她,开始跟他们划清界限。
甚至,想起那个婚约……
纳兰朝禧到底还是小姑娘,第一次见身边亲近之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神思有些许恍惚。
经过白问寒提醒,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血迹,那是刚才帮忙沾到的。再看看比她狼狈的多的唐冽,忙点头道:“好好,九哥,快去换衣服,雅雅还等着咱们。”
唐冽一听,他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她此刻心思不在,道:“好。一块去。”
纳兰朝禧迫不及待地就走出房间,跟在身后的唐冽和白问寒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地摇摇头,忙跟了上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见姚然、苏特、哈森等人都还等着。
哈森上前对纳兰朝禧道:“姑娘,小的让南荻回府里接乌仁过来帮忙了。”
跟着纳兰朝禧这么久,他早已不是从前纳兰府普通的小厮了。现在的哈森,掌管着纳兰府的风媒,逐渐掌握着西陵卫的消息源头,隐约有了自主做事的能力。
纳兰朝禧欣慰地拍拍他的肩,道:“你做的很好,做的很好。刚才看到那么多兄弟们受伤,临江仙大夫有限,他来了正好帮忙。”
最主要的是,他们都知道,那些人是不能见西陵卫的大夫的。而卢太医又忙着娜荷雅,根本顾不过来他们。
哈森的做法,不止让纳兰朝禧欣慰,也让姚然、苏特等人刮目相看。他们这些人的命,看重的人没几个,西陵卫却占了大半。
纳兰朝禧的马车里,一直都备有多余的衣服。
叶堂见她沾着血迹出来,便迅速给她取了过来。
唐冽的院落一直给纳兰朝禧单独备了一间客房,只做临时使用。
从前一次都没机会,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纳兰朝禧看着暖阁里精美的装饰,有很多是自己在家里用惯的东西,他也一模一样地搬了一套进来。
她呆呆地坐在暖炕上,整个人像是失了灵魂一样。
从前虽然也知道权力争斗是残酷的,却从未想过会是如此残酷。为了权、利,人们贪得无厌地杀人,抢夺,就像是高原上的野兽。
而自己从未想过要动手杀人。
因为昭宁公主没教过她如何杀人,她教的都是如何救人,如何与人为善,如何给百姓带来福祉。
她总说,杀人解决不了问题,杀人是会上瘾的。开了头,就再没回头箭了。
可现在,有很多人却要想杀她,想杀她周围的人。
她低头看着带着血迹的双手,愣愣的发呆。
云禾进屋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扑上去握着她的手,“姑娘,怎么了?”
纳兰朝禧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她,摇摇头,哽咽道:“我没照顾好雅雅。”
云禾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刚才她和朵岚也哭了,只是默默地流泪。
纳兰朝禧见她红彤彤的眼睛,努力打起精神道:“给我更衣吧,咱们得把这件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