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一想起纳兰庆川的样子,心中无限酸楚,伸手揽过两个孩子道:“姑娘放心吧。”说完便带着二人跟她道别往纳兰朝待的兴澜院走去。
纳兰朝禧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飞雪,转而看到萨纳尔神色悲戚地走出来,道:“给姑娘请安。”她见纳兰庆婕跑进屋内就知道纳兰朝禧多半也来了,便跟绰氏打了声招呼出来迎接。
“起来吧。”纳兰朝禧神色严肃地走上前。
萨纳尔见她神色不悦地走上前来,忙掀开棉门帘让她进去。
内室暖阁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绰氏和拓特氏的哭泣着俯身照料着躺在暖炕上的孩子。
暖阁内的丫鬟们冲纳兰朝禧行礼,绰氏和拓特氏听到动静回头看着纳兰朝禧,话还没开口眼泪便流了下来。
纳兰朝禧急忙上前两步,只见躺在暖炕上的纳兰庆川十分瘦弱憔悴,露出来的胳膊上有一道道青紫的痕迹,她的顿时揪起,上前掀开棉被,便看到他单薄的身体和各种伤痕,顿时眼眶发红。
他才七岁,却要遭受如此严酷的欺辱和毒打。
纳兰朝禧心中的怒火腾地被点燃,低声怒叱:”是谁打的?“
原本伤心哭泣的绰氏和拓特氏闻言一怔,顿时收了哭声。
纳兰朝禧努力忍着落泪的冲动,豁然转身看向婆媳二人,再次怒问:“谁是打的?”
拓特氏和绰氏脸上的泪痕还未擦去,震惊地看着纳兰朝禧,她此刻正在暴怒的边缘,相视一眼,却不敢告知。
拓特氏擦了擦眼泪,放松声音道:“阿禧……不过是伤我心的人,我们不与他们计较吧?“
绰氏点点头,上前试探着抚摸着她的胳膊道:“是啊阿禧,咱们是今夕不同往昔……忍一时风平浪静……”
纳兰朝禧知道二人心中想什么,摇摇头道:“庆川是纳兰氏的子孙,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这么欺负了。” 拓特氏心中感激她对于自己儿子的维护,脸上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上前安抚道:“阿禧,咱们纳兰府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不容易,现在不宜树敌过多。他们是三婶的娘家,这件事就让三婶来处理吧。“她说着眼里都是失望,道:“从前他们每次遇到困哪的时候,我都是毫不犹豫地给予接济。可是这次,庆川不过是在府上住了些时日,他们觉得我们纳兰府倒了,落魄了,没有权势了,便开始欺负他,甚至将他锁起来不让外人知道他的存在……“她说到这时,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纳兰朝禧震惊地看着她,她没想过拓特氏的娘家竟然如此荒谬。
拓特氏哽咽着,用力吸了吸鼻涕,冷声道:“他们敢伤害我儿子,我便不会饶了他们。既然不仁义,也别怪我也无情!”
纳兰朝禧神色也沉郁下来,拓特氏既然放话了,她便不好再说什么,再做什么。毕竟那是她的亲儿子,没有谁会比母亲更疼爱自己的儿子的。
这时,炕上的纳兰庆川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拓特氏闻言第一个冲上前,俯身关切地柔声道:“川儿,是阿娘,阿娘接你回家了。咱们现在已经回家了。”
绰氏和纳兰朝禧也齐齐看着昏昏沉沉的纳兰庆川迷蒙着通红的双眼,看着拓特氏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阿娘。”
拓特氏便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点点头,“是,是阿娘。“
纳兰庆川目光缓慢地看向她身侧的绰氏低喃了一声“祖母。”
绰氏激动地擦拭着眼泪应道:“嗳,好孩子,咱们回家了啊。”这是她第一个亲孙儿,纳兰哲的嫡出长子。长子如今下落不明,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若是这个孙儿再发生什么意外,她可真要随着一同去了。
纳兰朝禧眼眶通红,看着纳兰庆川看着自己时柔和疑惑的目光,柔声道:“我是你禧姐姐啊,你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