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将军盘腿坐在暖炕上，目光幽远地望着西北方，道：“十几年前的事你差不多也都知道了，阿室剌本是为父的左膀右臂，且身负神义军的偏将要职。可他却临阵倒戈，转身投奔了西戎。当年为父将他斩杀在大颂朝边境界碑，他也给为父留下了一辈子的伤疤……”他说着抬手抚摸着胸口的位置，曾经他也恨过，可随着年岁的增长，恨意渐渐散去，便剩下了复杂的情绪。他收回思绪看向程念川道：“他当年留在神义军的余孽也已悉数清除，西陵卫的一切根基也都拔除的十分干净。不过，如今看来，他们也只是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当年可有查出阿室剌的家族？儿子从前在史料室查看过他的资料，几乎什么都没有。”程念川皱眉问。 程老将军哼了一声道：“这个人那么多年小心翼翼，且他又管辖着史料室，他是不会留下一张纸的。现在想来，也许他本就是西戎人，也许他在西戎也有自己的势力、家族或是官职，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或许他隐姓埋名多年隐在神义军内部，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侵占西陵十二州。他隐藏得如此之深，实在让人后脊梁发寒。“
程念川眉头紧锁，道：“父亲的意思是，这次的计谋也许也与西戎有关？”他知道他的父亲不会凭白无故地告诉他这些事。
西戎与北剌，分别是附属大颂的两处边疆属国。西戎位于西陵十二州西北方向，部分土壤与大颂接壤，还有一部分则与北剌接壤。十几年前，西戎的老可汗统一了各大部族后，开始虎视眈眈地想要侵吞十二州，后被程老将军所率的神义军给击退，元气大伤。最终以西戎国便纳贡称臣告一段落。
程老将军脸上浮起一些忧虑，思忖叹道：“以为父对十二部族的了解，单靠他们是兴不起什么风浪的。必得有外因，给予足够的利益诱惑，方会动心。而，西戎是目前看来最大的可能。”
对于武将来说，边疆的一点动静，都会十分敏锐地嗅到征战的血腥味。程念川没怎么正式上过战场，他是太平将军。可程老将军则不同，他是真带兵打过仗的，所以他今晚才特意来请教他。
程念川起身踱了两步轻蔑地哼道：“看来，这西戎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程老将军继续道：“西戎地处西北边陲，乃是荒凉之地，老百姓少衣少食，光靠商队往来是满足不了他们的。而大颂幅员辽阔、物产丰富，他们自然会觊觎大颂的土地了。”
程念川皱了一下眉头，疑惑地问：“当年，没有再派人去西戎去查探阿室剌的详情吗？”
“没有，那时两国刚刚息兵。陛下也不愿再生事端，便让于斯节度大人处理善后事宜。别说为父当时尚在养病阶段，便是年富力强的纳兰图哈都靠边站。到底那于斯代表的是朝廷的身份。所以，这些事儿便没有及时再查，等想要再查时，许多线索都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了。”程老将军满是遗憾地叹道。
”哼，我就是对那个于斯没什么好脸色。”程念川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转而对那个程念川道：“听了父亲的话，儿子已经有了方向，接下来便从十二部族、西戎这两个方向多留心查证！”
程老将军看着他眼眸里熠熠生辉的样子，有些担忧地叮嘱道：“这件事看起来是有眉目了，可是，你若在没有掌握实际证据之前贸然上报，小心上头治你个为祸边疆安稳的罪名。要知道西戎现在依然向大颂纳贡称臣，所以就更要小心谨慎，这定挑起两国战祸的罪名咱们可担不起。你是武将，这件事，可要尤其要小心处理。“
程念川知道他提醒的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十分诚恳认真地点点头道；“是，儿子会小心的。不过，此事尚且需与杜镜仔细合计合计，才好定夺这局棋该如何下。”
程老将军在听到他说杜镜时，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道：“嗯，杜镜这个小伙子，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