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扎在一旁思忖片刻，恍然问道：“姑娘说的，应是酿酒的配方吧？”
纳兰朝禧秀眉微蹙着琢磨了一下，看着他道：“我不知道酿酒是否要配方。刚才海日古说的时候不是提到了吗？若是不会酿的，那酒酿出来后就会发苦发涩。咱们既然要用这个酒坊做幌子，也不能做不好啊。“
”哦……“穆扎听懂了她的顾虑，抬手捋了捋胡须，目光落在了一旁烧火的老汉身上，道：“依小的看，这老汉便是酒坊的酿酒师傅，若是……”
海日古打断他的话道：”可是，这老汉卖了酒坊，就是想拿着银子跟着马帮找他儿子去，这……“他说着看向纳兰朝禧。
纳兰朝禧闻言思忖了片刻，转而含笑对老汉道：“老大爷，您是这酒坊的酿酒师傅吗？可愿继续在这里酿酒？”
那老汉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继续用铁火钩捅着炉火。
纳兰朝禧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
“姑娘，耳背……”达南在一旁对纳兰朝禧道。他 跟着老汉也算是接触最多的人了，忙解释。
纳兰朝禧这才恍然点头。
云禾上前两步，在老汉耳边提高声音道：“老伯伯，我们姑娘问您话，您可是酿酒师傅？可愿意继续在这酿酒？“
老汉这才听到声音，忙起身给纳兰朝禧行礼，脸上带着遗憾的神色道：“姑娘，不蛮您说，老朽的确是这酒坊的酿酒师傅。可如今年迈，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了。这酒坊是不能再做了。”
纳兰朝禧打量着对方,须发皆白的老人，脊背佝偻，即便是冲着她回话也是低着头的。纳兰朝禧看了一眼烧的很旺的炉火，再环顾整洁的屋子，转大声问：“大爷，可以跟我讲讲您儿子的事儿吗？“
众人闻言都是一怔，就连那老汉也一样。他没想到这样一个精致玲珑的姑娘会过问这件事。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接触最多的达南和海日古。
“姑娘问话，你有什么就说吧。”海日古大声对他道。
老汉这才缓缓地向众人说：“说起来，都是三十五年前的事了。那年，这酒坊生意极好，前屋后院来卖酒的人真是要把门槛踩坏了。老朽将这一身酿酒的本事都交给了儿子，也开始让他接管着酒坊的生意。他年轻气盛，受了努氏马帮里一个大马锅头的蛊惑，跟着马帮前往敦化卖酒，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嗯？“纳兰朝禧讶然与穆扎相视一眼，”努氏贵族？“
”正是。“老汉脸上带着懊悔的神色道：“努氏只带回了他一件走之前穿的外套，只说是在沙漠里失踪的。自从他没回来，老伴天天哭，哭瞎了眼睛，前些年走了。如今这屋里就剩下这酒坊了，老朽就想换点儿银子，去敦化找他。找到找不到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跟他更近些了。”
众人听闻这个悲伤的故事，心里也都十分复杂。
"哦……难怪努氏的酒楼如此多。“穆扎冷不防来了一句，可这一句却像是捅破了窗户纸一样，让纳兰朝禧也醍醐灌顶般联想到了什么。
纳兰朝禧神色凝重，忽然起身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转而看着老汉道：”大爷，想要找您儿子，不必非得自己去。“
”什么？“老汉有些不明就里地看着她。
穆扎和海日古等人见她起身，也不敢坐着，纷纷起立站在一旁。
纳兰朝禧抬手指着海日古道：“这位曾是我们土司府的大马锅头，别说一个小小的努氏了，就是整个西陵十二州的马帮，都比不上他的一支。你现在年迈，腿脚也不利索，别说到敦化了，就是能不能出西陵十二州都是问题。”
老汉长声哀叹道：“唉，老朽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只是这，多年来已经是执念了。”
纳兰朝禧含笑点头道：“我理解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