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朝禧欠身还礼，笑道：“我是别来无恙，你呢？”
“我……”格勒容言被问的有些语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巧路看着自己公子今日迟钝的样子十分心急，他是知道格勒容言对纳兰朝禧的欣赏的，只是这欣赏让他这个下人也有些担心。毕竟是他们格勒氏成为了新一任的钦德勒土司。
“公子，入座。”巧路小声提醒他。
格勒容言这才反应过来，做出邀请的手势道：”五姑娘请坐。“
“多谢。“纳兰朝禧大大方方地落座，看着巧路给自己倒了奶茶，笑问：“二公子也喜欢看杂戏？”
格勒容言坐下来，欣然点头道：“对，十分喜欢，在下曾在游历时看过许多杂戏，不同地域的杂戏有不同的风趣，实在有意思。“
纳兰朝禧明眸皓齿，看着他问：“那，今日这场可还喜欢？“
“今日……”格勒容言自从进了百戏楼便在喝酒，舞台上演了什么，唱了什么，他压根都没听进去、看进去，被她猛然问起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格勒容言有些后悔今日喝酒，他的酒量本也不佳，加上借酒消愁，越发地扛不住，这会儿只觉得脸也热烘烘的，听纳兰朝禧说话，总觉得像是慢了半拍。他无奈地轻叹道：“今日实在没心思。见笑了。”
纳兰朝禧摇摇头，笑道：“二公子的拜帖，阿禧已经收到。只是，往后还请不要再这样大张旗鼓的送拜帖来了。你也知道，纳兰府和土司府如今已不同往日了。“
格勒容言闻言神色顿时一慌，道：“为什么？你我都是坦荡荡的君子，那拜帖是在下自己下的，与府里无关啊。”
“你是坦荡荡的君子，可在西陵卫有的是不坦荡的人，借着你来羞恶我府中之人啊。”纳兰朝禧目光微沉，看向格勒容言，没有一丝退怯。
格勒容言目光沉澈地看着她，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质道：“在下，只是欣赏姑娘的勇气和智慧。并无他念。”
“二公子，可知人言可畏？“纳兰朝禧放下茶碗，凝眸看着对方道：”纳兰府如今只是个落魄的贵族，阿禧也不再是从前的朝禧郡主。你是钦德勒土司府里新晋的二公子，西陵卫各大贵族的公子哥们、姑娘们哪个不想巴结的？说实话，我实在亦无意于高攀你这样的朋友。“
格勒容言神情微顿，眉头皱了一下，望着舞台上表演的伶人道：”姑娘实在妄自菲薄。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巴结我的，未必真是巴结我，他们巴结的不过是土司府二公子的身份罢了，今日是我，明日这个位置换做是一条狗，该巴结的人，还是会巴结的。而在下，永远都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忘乎所以，妄自尊大。所以，他人的言语如何与在下无关。“他说完目光真诚地看着纳兰朝禧道：“在下知道，妹妹容珍做事有失分寸，让令妹难堪。我已斥责过她，还望姑娘不要太在意。”
纳兰朝禧看着他平静的神情，听着他干脆的言语，心里再次变得踟蹰。原本，她是来跟格勒容言划清界限的，可现在，她内心是犹豫的。
她深知，对敌人心软，很容易让自己丧命。
格勒容言淡然惨笑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无奈地笑道：“在西陵卫，我没有什么朋友，土司府里的经要政务在下实在没什么兴趣，却只能硬撑着。唯有在这百戏楼里的唱词中，还能找到些兴趣。“他说着抬眸看着对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啊？”
纳兰朝禧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第一次在土司府里见到他时身上的洒脱和眼里的光芒好像逐渐地散去，留下了满眼的无奈和唇角的苦笑。
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吧，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争权夺利的。
“即便是土司府的二公子，也有选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