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池非和巧路离开花厅后,一时间在场的人便剩下了格勒容言、杜镜和穆扎等人。
格勒容言是喜爱游历山水,疏狂散漫是在田野之间的状态。因此对于这些官场上的应酬便不是很擅长,最主要的是他也不愿擅长。
杜镜为官多年,气定神闲的气场太过强大沉稳,除了在皇帝、王爷等人面前弯腰下跪、同僚行礼之外,早已习惯了他人给自己下跪行礼、局促不安。
穆扎和站在他身后的温都、朵岚则不同,三个人的内心是焦急的,恨不得立刻冲进后花园把纳兰庆婕揪出来。
格勒容言觉得自己到底是主人,看到丫鬟给杜镜等人斟茶便笑着客气道:“呃,节度大人、穆扎管家、各位请喝茶、喝茶。”
“多谢。”杜镜淡然自若地端起茶碗喝了起来。
穆扎却实在没什么心情喝土司府的茶水。
格勒容言见他们不说话,看了看天色知道格勒土司不可能回来解救自己,于是没话找话地看着杜镜道:“听我阿爹说,节度大人明日好像不能来参加端阳酒宴了?”
杜镜放下茶碗,目光清冷地看着他解释道:“明日乃是拙荆的冥诞,本官会去大源寺祭祀。故而不能前来。“
拙荆?冥诞?!
格勒容言和穆扎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他。
格勒容言片刻后这才反应过来杜镜说的是银澜公主的冥诞。平日里他也曾听格勒土司提到过杜镜对于已逝妻子银澜公主念念不忘的故事,父辈们总会笑话杜镜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可他却十分欣赏杜镜对于妻子的那份真心。他走过那么多路,见识过那么多人,却发现这世上最难得的便是真心。
他忙起身行礼道歉道:“恕在下无知,还望节度大人谅解。”
杜镜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不知者无罪。本就是本官的私事,他人不知道很正常,不必在乎。”
格勒容言只觉得自己此刻真应了那句话“丢人丢到家了“。于是转而看向一旁的穆扎,言语亲和地问道:“对了,在下听说五姑娘跟着马帮去蜀中了,她可真有勇气。在下对她十分钦佩,不知她现在走到哪里了?路上可还顺利?”
杜镜看他如此轻松地便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穆扎的问题,心情顿时有些羡慕他那种年少的直白和真性情。他转而看穆扎,眼眸里流露出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神色。
穆扎没料到格勒容言会跟自己说话,而且上来便打听纳兰朝禧的情况。他还记得纳兰朝禧对这位二公子的评价,一时有些猜度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依然起身恭敬地回答道:”姑娘这一路上算是有惊无险,逢凶化吉,近日怕是还在雪山里呢。小的们近来也没有收到过姑娘的消息。“
格勒容言洒然一笑道:“这个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前两年我跟着师傅游历山水时,也曾在雪山里呆过几天。雪山里十分寒冷寂静,其实,那里的夜晚不是漆黑一片的,反倒是被白雪映衬得能看到对方的脸。星空十分壮观美丽。若不是因为暴风雪,我们还能在山里呆几天呢。”当他说到自己游历山水时的那些岁月,整个人的眼眸都亮起来,仿佛身上瞬间有了光芒一般。“当我听说五姑娘跟着走马帮的时候都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她会走马帮,她可真是个勇敢的姑娘!“
格勒容言丝毫不吝啬对纳兰朝禧的欣赏之情,甚至一点也不忌讳男女之防。
穆扎看着他的样子,听着他的话心中暗暗震惊,当时纳兰朝禧对格勒容言的评价还犹言在耳,当时他还不信,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
杜镜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转,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是微笑还是什么。总之那表情让熟悉他性情的凌宇有些发憷。
他端起茶碗低头默默地喝着,却又一口也没有喝进嘴里,他只是在遮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