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纳兰朝禧柔糯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石室内缓缓响起,仿佛是悠远天空传来的天籁一般:“二十年前,在西陵卫有一个江格贵族,她们曾与勒托贵族、努氏贵族、纳兰贵族一样都是受皇家礼遇的大贵族。那年因为家族中有幸被选中王妃所以风光无两。然而,所有事都是如雪山一般,做到尽头的时候,便势必会走下坡路。“她说到这时,余光微微瞥了一眼江格尔,见他的目光望着虚空中的某一处,似乎在回忆什么,这才接这说:“那年,江格老太爷过身后,江格老爷便接管家族成为家主。然而,不久后,他便在一次跟着做药草生意的马帮在雪山之中遇难,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西陵卫的海日府内一时群龙无首,只剩下年轻貌美的海日夫人和尚在幼年的独子。西陵卫各大贵族像是秃鹫见到了死尸一样,飞扑而上,毫不顾忌往日的情面,将财产分割殆尽。“
纳兰朝禧看着江格尔的手在微微颤抖,说话又有些犹豫,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不会是他喜欢听的。
江格尔似乎知道了她的顾虑,便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我接下来的话,必定会令你心中不舒服,还请谅解。”纳兰朝禧边说也边在整理思路,因而为,在她确认这个故事时,心中也感到万分的痛惜。她轻叹一声道:“努氏老爷看上了年轻貌美的江格夫人,想要纳入府中为妾。但是性格坚韧的江格夫人对丈夫情深义重,不愿委曲求全,便带着五岁的儿子偷偷逃离了西陵卫,历尽艰难险阻来到雪山之中,她想抱着儿子一同葬身雪山,去寻找她的丈夫。“
江格尔紧紧地攥着拳头,那时虽然年幼,可切肤之痛和冻入骨髓的寒冷依然那么刻骨铭心。
纳兰朝禧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双腿,缓缓走下石床,“只是江格夫人到底是心疼儿子,便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想要缓解他的痛苦。”她走到屋子中间的篝火边坐下,这才能感到一丝温暖。
“十几年后,唐古拉雪山中忽然有一个传说的山神,他是个嫉恶如仇的神灵,可以自如地驱动猛兽为他做事。所以每个进入雪山的马帮都会好好的祭拜他。”纳兰朝禧双手抱着双膝道:“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根本不是山神,而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普通人。”
江格尔凌厉的眼神看向纳兰朝禧,问:“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
因为在雪山里,他的踪迹十分地隐蔽,凡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早已丧命于雪山之中。而就连努征也只是知道他武功高强,擅长驭兽。对他的身世倒是清楚的,可是从努征那里获得的消息,虽然有用,却又有许多的疑点想不通。
纳兰朝禧抬眸看着他,眼眸中是些微凌厉却又睿智的光芒,道:“因为,从我知道是努征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我便开始搜集所有有关努氏贵族的消息,毫不夸大的说,他的祖宗十八代的重要事件都在我的脑海之中。我看的兵书不多,可有一句却印象深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江格尔震惊地看着纳兰朝禧,没想到她会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做准备,而他和努征却毫不知情。“所以,你是在那时候知道,努征要我将你绑了送给他吗?”
纳兰朝禧轻笑着摇头道:“不,之前都是猜测,现在才是确定。”
江格尔喉间一噎,莫名有种被这小女子套了话的错觉,但他绝对不会承认的,闷声问:“你了解的是努氏贵族的事,如何又知道江格氏族的陈年旧事?”
纳兰朝禧知道他心中有些懊恼,因为他虽然功夫高深,却不怎么擅长将情绪隐藏起来,道:“我的母亲昭宁公主平素最喜欢写手札,她只要有时间,几乎每日都写。有记录所见所闻的,有天马行空幻想的,还有记录往事的。而我则在那些记录往事的字里行间里曾看到一则故事。只是当年我只当那是故事去看待,根本不知道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