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镜提到纳兰朝禧时,穆扎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再次浮起骄傲的神态,道:”我们姑娘心胸博大,温柔敦厚,远胜西陵卫各大贵族的大老爷们儿。西陵卫的纳兰氏辖制西陵十二州两百余年,两百余年来从未燃起战火,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里发生动荡。所以,她不会轻易让纳兰府的财权落入他人之手,更不会让这里的贫民百姓们流离失所。这是她身为纳兰氏家主的责任,也是保住纳兰氏百年荣耀的方式,所以她必须亲自解决这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纳兰府立足,让纳兰府变得再次强大。“
穆扎身为纳兰府的一员,早已将自己的血液与家族的荣耀融为一体,因此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荡气回肠。
杜镜望着穆扎“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样子,心中对纳兰朝禧的钦佩油然而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大厦倾颓后的落差,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样被动的局面中还不忘根本。他认真地看着穆扎道:“本官可以向你们承诺,只要本官在西陵卫一日,所辖之地永远不会起战火。”
穆扎转而看向杜镜,恭敬地微微行礼道:”今日,既然知道节度大人是这样的态度,那么小的便可放心地将此物交给节度大人了。“他说着从怀兜中掏出一个黑色暗纹绢布包成的小包,但是他却没有递过去,思忖片刻道:“只是小的有个不情之请。”
池非心中一怒,脸色一沉,喝问:“你敢威胁节度大人?”
杜镜从他眼中没有看到贪婪,便用折扇轻点示意道:“请讲。”
穆扎犹豫一番,道:“图哈老爷年事已高,他身体抱恙前往神义军马场,必定会受不少的罪。小的恳请节度大人能让马场的人照顾一二。”
这些时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纳兰图哈的境遇,他和纳兰图哈几乎是一同长大,自幼便贴身伺候他,几十年来几乎从未分开过,这样的主仆情谊哪里是说断就断的。只不过他受纳兰图哈所托要辅佐纳兰朝禧,不然早就跟去马场伺候了,哪里还愿在西陵卫呆着。
杜镜没想到他会有一此番请求。再来西陵卫时,他已经将西陵卫各大贵族们的前世今生都做了了解,他知道穆扎在西陵卫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土司府五虎之一的能力非一日练就,可当他说出照顾老主子一二时。他对穆扎是欣赏的,能有这样的忠义之士辅佐纳兰朝禧,也算是她们的造化。
穆扎说完恍然想起什么,怕他误会是纳兰朝禧指示自己做的,忙解释道:“当然这是小的自己的主意了,跟我们姑娘毫无关联啊。”
杜镜缓然一笑道:“你们主仆倒是情深。我可以找人捎句话过去。“
穆扎万分感激,起身对他行礼道谢,单膝跪地,恭敬地将小包双手奉上道:“小的能有的,只有这个。其余的,还需由节度大人来权衡猜度了。“
杜镜从他手中接过绢包看了他一眼,方才缓缓打开,露出一颗圆润澄黄的玛瑙石。然而,也只有这一粒珠子,再无其他。
池非站在杜镜身侧见状,横眉立竖地对穆扎厉言道:“穆扎管家,您这是逗我们玩儿呢?这样的玛瑙石在西陵卫满大街都是,你也敢随便拿一颗来糊弄节度大人?”
杜镜也没说话,抬眸看着穆扎,像是在等他解释。
穆扎谦恭地对杜镜道:“这玛瑙石是小的那日在大源寺遇袭盗匪的身上搜出来的。其余线索都已经在节度府上,唯有这个是最独特的。“他说着看了一眼杜镜道:”这已经是非常明确的线索了。“最后又看着杜镜道:”其余多的,实在恕小的无能为力了。我们姑娘的想法是韬光养晦,这样的事能避则避,避不过便要握着先机。小的将此物交给节度大人已经冒着很大的风险了。若是节度大人不信,小的可代为稍信去请示姑娘的意思。”
杜镜微微抬手止住:“不必了。”他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