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朝禧笑意嫣然地道:
“是啊,百姓和乐是我祖父一生志愿,即便现在他已不再是 钦德勒土司了,但看到这样的景象,我还是会为他感到开心。”
唐洌和目光微动和白问寒相视一眼,笑道:
“ 令祖父的事,我们这些外来之人听的也不多。
不过,从西陵卫繁荣昌盛之景倒是可窥得一二。”
白问寒上来笑道:“对啊表妹,不如你多给我们讲讲。”
纳兰朝禧不疑有他,大方笑道:“好啊,咱们边走边聊。”
一行人沿着山路边走边聊,下人们牵着马跟在身后向竞烽寺而去。
竞烽寺是西陵卫百姓为了祈祷风调雨顺而修建的寺庙。
寺庙里供奉着掌管天下雨水农田的神佛。
每年的种吉春宴,西陵卫的世家贵族都会轮流做东操办,为期七天的节日与春节的欢庆程度不相上下。
贵族们全部亮相,他们身着盛装、饮酒作乐、歌舞狂欢,金银如沧水河一般地花出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做东操办的贵族家底丰厚,
只是这样规模庞大、花销巨大的盛会,是能让家底不丰厚却又好面子的贵族倾家荡产。
好在,今年轮到勒托贵族做东。整个竞烽寺上山的路径两侧都摆满了供奉神佛的贡品。
竞烽寺院外,恢弘庞大的黄色帷幔搭起长长的搭台凉棚,台上铺着花纹地毡,那是钦德勒土司老爷祭祀用的地方。
凉棚后,各世家贵族的帐篷错落分布,钦德勒土司有朝廷规定的帐篷,剩下就是四大贵族的帐篷最大,而其余贵族的帐篷是不能比四大贵族的大。
否则会被笑话,甚至找麻烦。
纳兰朝禧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唐洌是商贾,是不能在这一处设置单独的帐篷。因此纳兰朝禧便将他们带进了自己的帐篷。
即便纳兰府如今落魄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纳兰图哈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还在,因此她们的帐篷依然挨着其他三大贵族。
唐洌打量着帐篷内的陈设,算不上太奢华,但是非常讲究。
地上是柔软的厚地毡,一张梨木锦缎软塌摆在面对门的最里面,软塌上放着两个同色锦缎软枕。软塌正上方挂着一张纳兰府的图腾。
帐篷正中摆着一条长桌,桌上摆满了各式点心干果和牛羊肉干。围着长桌的地上放了圆圆的软墩,可供客人落座。
白问寒哼笑一声:“我刚才进来时瞧见有的贵族已经醉醺醺的了。
他们来此为民祈福,却又饮酒作乐。还真是虚伪的很。”
纳兰朝禧对穆扎的安排甚是满意,回身在软塌上落座,笑道:
“这还不算。据说一会儿祈福祭祀结束后,还有歌舞和酒宴。”
白问寒见唐洌坐在纳兰朝禧的软塌一侧,才一屁股坐在软墩上,顺手拿起一块牛肉干,啧啧叹道:
“原以为京畿的门阀贵族们已是奢华无比,没想到这西陵卫也有过之无不及。此时若有异邦开战,不知能有几人能应。”
唐洌从云禾手里接过茶水,冷哼道:
“一众酒囊饭袋,只善权谋游戏罢了。”
近日回给皇帝的密奏里,他已将西陵卫的贵族奢靡之风告知了皇帝。
对方回复的也十分明确,西陵卫各部族势力盘综错节,不可轻易动之,唯有静待时机。
可是,何时是时机?
他看着纳兰朝禧盘腿坐在软塌上,这是西陵卫大多女子的坐法。
菱花散摆裙将她的腿脚遮挡着,她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看着唐洌笑道:
“无妨,一会儿我们就去会会这帮善于权谋手段的酒囊饭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