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朝禧被三个小家伙围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让她心中万分地纠葛不舍。
她放眼望着远山,满眼是早春舒展的嫩绿,碧草吐出清馨,碎黄色小雏菊、紫色牵牛花零零碎碎地蔓延在山间草甸上。
山上没有树,只有低矮的的灌木旺盛地生长着。
微风吹过,带着沁人心扉的春天的气息,真是踏青的好日子。
可是,这两日勒托贵族蠢蠢欲动,那积云山虽只是平坦的山坡,可山后不远处便有隘口。
再收回目光,再看这一队人马,老的老,小的小,能出力的就那么十来个人。
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纳兰朝禧面露微笑轻轻地揉揉三个弟弟的小脑袋,转而诚恳地对绰氏道:
“老太太,这山地空阔,人烟稀少。虽然风景很好,可春天的山风刮起来还是很寒冷,您身体刚刚缓和些,若是再让寒风吹了,就不好了。
不如等到六月七月再来游玩,届时可以带些吃食过来,也好玩的尽兴。”
她说完低头看着三个孩子,和蔼地问:
“你们三个觉得怎么样?
祖姨奶奶身体刚好,等六七月再带你们来玩好不好?”
三个孩子倒是孝敬绰氏,一听便摇着头直说不玩儿了。
绰氏见状,一时反而无法反驳。
她想了想也是,如今的纳兰府已非昨日,再看这三个孙子就越发不坚持了,叹道:
“既如此,便回吧。”
纳兰庆婕小嘴一噘,脸上顿时皱得像吃了酸杏一样,撒着脾气:
“不嘛,祖姨奶奶,咱们今年开春还没出来玩儿过呢。
今天风景这么好,不玩儿一会儿太可惜了。
您,您在身上披个披风就不冷了。”
她说着理直气壮指着萨纳尔道:
“萨纳尔,你快去给祖母再拿件披风来。”
拓特氏妖娆地站在绰氏身边,只看热闹一般却不阻拦。
姜氏见双方有些僵持,犹豫着上前,含笑劝道:
“七姑娘若是实在想玩儿。
咱们可以去长盛大街逛逛,开春来了许多新商队,定然有很多新玩意儿。”
姜氏本是中原乡绅女子,因家中生意败落被当地纨绔盯上,姜父不愿将她嫁给那个纨绔,便将她托付给了有生意往来的纳兰哲,这一跟便跟了十年。
她在府中礼数有加、温润如兰,一心抚养着儿子纳兰庆格。
纳兰朝禧看着气质如兰的姜氏,再次叹气道:
“长盛大街可以逛,可如今府中银钱窘困,且五月马帮将前往蜀中购茶,需要花费大量银钱。”
她沉吟片刻,转而对绰氏道:
“何况,大理寺的人还在西陵卫,纳兰府现在都护府的监察之中。
咱们一家子出来,本就非常惹人耳目了,若是太过张扬被有心人抓了把柄,恐对祖父不利。”
绰氏一听,立马点头直说:
“好,还是听你的,回府吧。”
她虽身处内宅,但是纳兰朝禧这几句话说的浅显,他们太张扬容易被人拿住把柄对自己丈夫不利。
纳兰庆婕却没绰氏的”政治头脑“,她秀眉立竖,总觉得这个堂姐实在夸大其词:
“禧姐姐!咱们又不是犯了法。怎么还玩儿也玩儿不得了?”
看热闹的拓特氏吓得忙上前一把捂着自家姑娘的嘴,埋怨道:
“哎呦,我的姑奶奶,可不能乱话说。”
说话间偷偷瞥了一眼老太太,见她没在意,才放松了手。
纳兰庆婕被捂着没了脾气,撇了撇嘴。
一双眼睛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