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朝禧纤长的双腿伸展,示意云禾给自己捶腿。
不知为何,近一年来走路一多便容易腿疼。
她怡然笑道:
“安掌柜能在几年间将香辛料铺做到如此规模,实力不容小觑。
今日你我是占了上风,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对他责罚也无可厚非。
可这样一来,他会与我们产生罅隙,会成为最麻烦的人。
现在,香辛料铺的收入是府中一大来源,我宁可让他欠我一个人情,也不能给自己树敌。”
云禾恍然大悟,点头笑道:“姑娘说的对。”
穆扎也欣然笑道:“该忍则忍,是为上策。”
“对了,管家,刚才你为何阻止我自报家门?”
纳兰朝禧不解地问。
穆扎闻言,脸色一沉,道:
“小的总觉今日这场闹剧有问题。安掌柜缺斤短两只怕不是一日两日,真没人发现么?
他仗的是三老爷的声名做生意,只怕就算有人察觉了也不会如何。
可今日却有人大张旗鼓的来了,而且还是带着人来的,似有故意抹黑之势啊。”
事实上穆扎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就在他和安仕龙将铺内闹事众人送走后,在香料铺对面的茶楼中,有一扇窗“嘭”地关上了。
云禾坐在下首为纳兰朝禧轻轻捶着小腿,思忖道:
“姑娘,好像,那店里忽然就来了很多人,而且还都是小伙子。
小伙子……如今也喜欢做饭了么?”
西陵卫的男子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一家之主不下厨房,何况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纳兰朝禧心中惊讶,蹙眉问道:
“会是谁?谁家的香辛料生意跟咱们有冲突?”
“西陵卫的几大贵族,明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实际上是相互制衡的。”
穆扎说到此时叹道:
“如今咱们纳兰氏遭变,平衡尽失,几大贵族便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
勒托贵族家的香辛料生意一直与我们不相上下。”
纳兰朝禧闻言,瞬间陷入沉思,马车内是令人压抑的气氛。
穆扎不忍她伤心,十分无奈地劝道:
“姑娘,如今只可守,不可攻。
香辛料只需维持眼下情况即可,待我们从蜀中回来后再做计较。”
纳兰朝禧没想到几大贵族出手如此之快,今日是香辛料店铺,后日不定是什么。
她担心的是,等不到自己从蜀中回来,府中仅存的这些生意会被蚕食殆尽。
所以,忍!到底是不是上策呢?
半晌,纳兰朝禧才深深叹了口气,道:
“我担心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没有得逞,日后定会有更多手段使出来。
明日从大源寺回来,将树海大马锅头叫到府里来。
他往来中原大陆与敦化,在这条香料线路上的情况只有他最清楚。”
穆扎点头道:“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小的回去便叫人去通知。”
——
灯火阑珊夜未央,万物生光辉。
夜色笼罩下的西陵卫充满了神秘莫测的色彩,致命的危险和隐藏的机遇使它永远充满了耀眼的生命力。
半阕明月遥挂天际,呼啸而起的西北风将倾雪楼院中的大树刮得像个张牙舞爪的吞噬万物的怪物。
朵岚拎着食盒在书房前敲门,大风刮的她有些站不稳,听到里面人的应答,她才推门进去。
书房内,纳兰朝禧、穆扎、云禾都在。
她上前将食盒打开,端出一碗热腾腾的花生红枣牛乳,在纳兰朝禧说话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