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洌漫不经心倒茶的手一抖,挑眉瞪着他,没好气地道:
“这就是才华横溢的白少卿想出来的主意?”
白问寒一愣,嘴角抽了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想他身为大颂朝风度翩翩、文采斐然的探花郎,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偏偏一到唐洌跟前,就没讨过好,好像多年所学所见都还给了先生一样,真真是他的克星。
唐洌早已习惯他这样,道:
“娜荷雅公主身边有高手,这次来西陵卫我只带了十八个影卫,可没多余的人手绑了她还一路安全地送到北剌。”
他说着换了一份茶重新泡开,道:
“咱们在西陵卫的身份是皇商,出门办事是家常便饭。
再说她的身份同样也不便暴露,只有将她带在身边,讲明厉害,咱们才算安全,也能腾出手来做事。”
白问寒思忖片刻,点点头道:
“嗯,只要你不嫌她在你耳边吵吵嚷嚷,倒也可行。”
唐洌说着将新泡的茶递给白问寒,道:“再尝尝!”
白问寒忙端过茶杯放在鼻端闻了闻,神色顿了顿,疑惑地瞅了瞅唐洌,再闻了闻,见对方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这才呷了口茶,咂吧了一下,问:
“咱们的好茶吃完了?这茶颜色偏重,苦涩味太重了。”
“这是我让苏特从茶马司茶仓里拿回来的。”
唐洌抬手轻轻在茶案一侧十几个盛茶茶碗上一挥,道:“都是去年的陈茶。”
白问寒神色一肃,苏特是唐洌的影卫,看来这些都是”偷“回来的样茶。
他认真地品了一番,道:“喝着与绿茶不同,可是品种不同?还是存放过久?”
唐洌优雅地将茶盏一一清理,道:
“这些茶我都一一试过,味道苦涩,年份少说在五年以上。
咱们在西陵卫喝的奶茶,便是用这些茶熬煮出来的。“
白问寒恍然大悟,伸手从茶器中拿了一撮仔细端详,与白茶、绿茶不同,这茶是棕褐色,看不出一叶片原有的形状,甚至还有些微的粗茶梗,叹道:
“也亏得是这茶,若是白茶、绿茶岂能受得住沸水熬煮?”
唐洌将其余茶器都推到他面前,道:
“这西陵十二州与中原大陆不同,中原各大门阀贵族品茶、赏茶皆是尊贵、闲逸之事,市井小民一年也喝不了一斤茶。
而这里的百姓均以肉食为主,上至土司老爷、下至牧民奴隶,他们是日日都离不开奶茶。
若是三日无茶,这西陵十二州就要变天了。”
白问寒恍然大悟,他对户部之事有些了解,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惊呼道:
“都说西陵十二州的百姓’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幸好你补了茶马司那150万斤的亏空。”
唐洌手巾淡然地擦拭着手上的水渍,起身轻轻踱着步子,沉声道:
“300万斤茶的总亏空,不是小数目,一旦走漏消息,百姓无茶可喝就要闹事,为了边疆安定,茶马司就不得不从马帮、商队和各大贵族手中高价购茶。
百姓吃不起茶,不闹事还等什么?”
他说着看向白问寒认真地道:
“所以,西陵十二州是不能乱的。好在皇兄看了我的密奏后,十五日之内从周边茶马司调三年以上的陈茶过来,以解燃眉之急。”
“而且,杜镜已命茶马司大小官员将所有消息压下来,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不然,我还得亮明身份去跟茶马司那帮酒囊饭袋去谈。”
“呵,你别说,杜镜那个书呆子倒是与你不谋而合。”
白问寒洒然一笑,可心中又泛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