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朝禧从容不迫地起身,明媚的脸上泛起温婉的笑容,向着纳兰图哈轻轻一礼道:
“祖父,可否让孙女说几句?”
纳兰图哈见她宠辱不惊的样子,再对比绰氏和拓特氏,越发看起来称心如意了,大方道:“说吧。”
纳兰朝禧谢过后,只在自己位置前站立,目光沉静地在绰氏和拓特氏、姜氏脸上流连而过,敛去笑容道:
“祖姨奶奶、三婶。三叔眼下下落不明,孙女和大家是一样的担忧难过。
可眼下,要命的是咱们欠茶马司的几百万斤茶叶亏空要补齐。
若是补不齐,别说是祖父的安危,就是我们整个纳兰府都得赔进去。”
纳兰朝禧轻轻上前两步,带着看似轻松的语气道:
“若是祖姨奶奶、三婶能想办法将这几百万的亏空补齐,那么这个主家之位,倒是当得。”
对于身为妾室的绰氏,嫡出的纳兰朝禧向来只是尊称她为老太君,祖姨奶奶这个称呼,她极少用到,今日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绰氏和拓特氏心中顿时骇然,相视一眼时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
几百万斤这个数字在内宅妇人眼中就跟天文数字一样,更别说还是对于西陵十二州百姓视之为命的“茶”了。
她们就算再如何无知贪婪,借个胆子也不敢在茶叶上动手脚。
纳兰朝禧只祭出最狠的一招来“恐吓”,就让二人惶惶不安,她步步紧逼道:
“祖姨奶奶和三婶都知道,咱们在土司府时,几百号人的吃穿用度所用银两都出自土司府名下的商铺、马帮。
可现在,一针一线用的都是纳兰府名下的,这些商铺和马帮具体什么情况…… ”
她说着微微扬眉看向拓特氏道:“三婶恐怕……多少知道些吧?”
拓特氏闻言脸上顿时一白。
她曾和丈夫纳兰哲几次三番要求过,让母家的兄弟、亲戚依附纳兰府名下的商铺、马帮,这些年吃香喝辣的从未担忧过银钱。
此时被纳兰朝禧点出,她只觉身上冷汗直冒,唇角扯了扯,瞥见纳兰图哈瞪着自己,缩了一下脖子,无力地狡辩:
“那……我一个深宅妇人,哪里知道那么多……”
纳兰朝禧淡然一笑,道:“三婶不知详情,可以理解。”
她说着缓步上前,看似不经意地问:
“对了,三叔书房里应该有对茶马道的详述记录吧?
不知,这次查抄,三婶收回多少?
哪怕只收了只言片语,那对咱们纳兰府的潮格马帮以后的生存也是一个帮助呀。”
这句话让绰氏也回了神,纳兰哲是她唯一的亲生儿子,更是给予了厚望。
因此,当纳兰哲出事,最痛苦的便是她这个老娘。
经纳兰朝禧一提醒,也好奇地问她:
“对啊,拓特兰,老三习惯每次出门回来写详述的,都存在书房中,你可有收?”
拓特氏惶然看向绰氏,嗫嚅半晌才低声道:
“这、这当时那般混乱,儿媳吓得魂都丢了,还要照看三个孩子,哪……哪里还顾得上……?”
“你……咳咳!”绰氏指着她,登时气得脸色铁青,大咳不止。
萨纳尔吓得忙上前轻轻捶背安抚。
坐在主位的纳兰图哈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捋着胡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纳兰朝禧。
见她轻而易举将被动的形势颠倒,心中暗自为她叫好,好一招“打破连横,分而治之”。
纳兰朝禧见时机成熟,微微扬起头,沉凝的目光环视众人,朗声道:
“众所周知,前堂内宅,牵一发而动全身。
过几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