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禾内心为父亲感到骄傲,用手指着上面的线路笑道:
“姑娘您看,这里是沧水河渡口,渡口过了这座山便是临夏郡,出临夏郡过沧水河就到了中原地界。”
她在图纸上点了点,腼腆一笑道:“这里,就是女婢的故乡,湘北岳州。”
朵岚和南荻好奇地凑上前,不住感叹:“云禾,你们竟是走了这么远的路来的呀!”
纳兰朝禧笑着将烛台递给朵岚拿着,自己又从桌上拿出另一本地域志,翻看道:
“这里记录了一些早年的茶马线路,可惜都是文字,没有这图文来的清晰明了。”
“这有何难?”
云禾自告奋勇,道:“姑娘若是需要,奴婢便将这文字化为图文,补在上面。”
纳兰朝禧明媚的眼神闪闪发亮,她看看云禾,又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画卷,思忖片刻道:
“这幅画是你阿爹留给你的,想必他是想让你要记得自己的故乡,轻易改动反倒毁了他对你的一番心血。
再者,我们不能绘制这样的图,见山画山,见水画水的画法到让人怀疑是舆图,会给咱们带来危险。“
纳兰朝禧曾在土司府纳兰图哈的书房中见过舆图,可也仅限于西陵十二州。
抄家的时候,舆图已经上缴,若是她们被别人发现有类似绘图,只怕会坐实了“卖国通敌”的罪名,要知道一张舆图流落在外,会对家国造成非常大的潜在危险。
纳兰朝禧在书桌旁轻轻踱着步子,思忖着该如何解决。
纳兰朝待见她苦恼,也不打搅她,只是眨巴着大眼睛,脑袋跟随着她的身影左右转。
纳兰朝禧身形忽然一顿,目光定在纳兰朝待写的不成样的纸张上,脑中灵光一现,回身看着众人欣然道:
“我们不必用见山画山,见水画水的画法。
云禾,你可重新绘制一份,只绘马帮走过的茶马线路,山、水、桥、涧就用不同的符号代替。
这样的线路图绘制出来,唯有我们自己人能看懂,别人就算拿到了也无法勘破。”
众人纷纷赞同,云禾没想到纳兰朝禧会顾及她的心情,越发感激她,点头道:
“嗯,可以。”
纳兰朝禧伸手摸了摸那张图,思忖着说:
“唔……你用薄薄的牛皮纸来绘。每条线路用一张。
就……就按照今日咱们在议事厅时谈的那样,苏和跑的是西陵十二州,那就把这十二州的路线全绘制出来。
树海跑的是中原和敦化,就用另一张绘,而我们走的蜀中就画再拿一张来绘。”
云禾惊讶地和朵岚相视一眼,迟疑地问:
“姑娘是想……将马帮线路拆分开,建更多马帮线路么?”
纳兰朝禧点头笑道:
“是。原本我还在犹豫,也不敢多想,可下午见了那三个大马锅头就肯定了我的想法。”
她说着,双手撑在桌面上,烛火闪烁将她眼眸照的熠熠生辉,道:
“我打算建长、中、短三种不同路途的马帮。
未来,我们的潮格马帮会去大理、藏地蕃州,京畿,海宁州,一直到大颂的每个角落。
从前,我们只能在地域志上看到的那些地方,总有一天都会到达。“
纳兰朝禧激动地声音感染着书房里的每个人,也照进了他们内心那份从未关照过的期盼。
他们点点头,“我们都支持姑娘。”
云禾颤着声道:“姑娘放心,奴婢定早日绘制出来。”
纳兰朝禧拍拍她的手,认真地道:“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各家的茶马生意都有各家的长项和门道,外人不会轻易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