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纳兰朝禧带着朝待去给纳兰图哈和绰氏请安。
纳兰图哈倒是仔细叮嘱了一番,绰氏原本身体还不错,这次是彻底的病倒了,只隔着暖阁屏风说了两句话便打发了她。
出了荣照院,纳兰朝禧便带着准备好的送行物品往沧水河渡口赶去。
前行的马车上,纳兰朝禧仔细地翻查着要送给父兄的包裹。
包裹不大,五六件衣服,四五包常用药品,还有些碎银子,再多了也不敢带。
朵岚和南荻熬了一宿改造了衣服,此刻眼睛都红的像个兔子。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才出了西陵卫州城,沿着茫茫的沧水河往渡口而去。
晨起的阳光照着河水泛起道道粼光。
燕子嘴里衔着草根在河面上低旋徘徊,远处的百姓有的在放羊羊,有的背着竹筐捡着牛粪,还有的在耕田。
沧水河渡口是中原人进入西陵十二州最近的渡口,比从山口进西陵十二州地界能提前两天路程,因此一年四季都有侍卫把守巡逻。
纳兰朝禧站在沧水河畔,寒风将她美丽的白色暗纹提花长袍轻轻吹起。她脊背挺得笔直像是自地而上拔起的翠竹,让人不敢轻视。
远处的山坡上,杜镜和池非骑马立于山头。
池非跟在杜镜身后,有些犹豫地说:
“少卿大人,您看。那好像是纳兰府的五姑娘。”
杜镜眯着眼顺着他马鞭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纳兰朝禧的背影。
而恰在这时,一队侍卫押着十来个人从路口转过弯向她们行去,便见那姑娘身后有的随从上前跟说了什么,她便激动地转过身,快步迎了上去。
杜镜想到昨日她的表现,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不卑不亢地威胁了格勒侯爷、维护了纳兰图哈,微眯着双眸盯着那个身影,冷哼一声:
“这个五姑娘可不简单。”
池非跟他的想法完全不同,脑子里都是纳兰朝禧的那几个身怀功夫的下人,那些流放差役都没什么本事,万一出了差错就麻烦了。
于是道:“属下去看看。”
“嗯。”杜镜应了。
池非得令,打马便绕下山头向渡口奔去。
——纳兰朝禧望着父兄带着刑具在差役的押送下远远地走了过来,鼻子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忍不住向前几步迎上去,急切地喊了一声:“阿爹!哥哥!”
哈森已经将纳兰朝待从马车里抱了出来,小跑到纳兰朝禧跟前,脆生生地喊着父兄。
“阿禧!朝待!”
纳兰泽此刻望着一双儿女,激动地声音都哽咽了,迈着大步就向她们走去。
纳兰朝奕也激动地喊着弟弟妹妹,却不忘扶着父亲。
虽然只在牢里呆了一晚上,纳兰泽就像遭霜打的茄子一样狼狈又沧桑,他胡子拉碴、头发也很凌乱。
原本风流倜傥的少爷纳兰朝奕此刻也没了脸上的骄傲和自信,灰头土脸的。
身后跟着的族人们也都狼狈不堪。
纳兰朝禧紧张地上下打量着他们,看到身上没有用刑的痕迹,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朵岚机灵地迎上前给了差役班头一个荷包,笑盈盈地说:
“大哥,容我家姑娘和老爷说几句话,烦请通融。此行路途遥远,几位大哥路上难免风餐露宿。一点小心意还请收下,路上也少遭些罪。”
差役班头打量了一眼这个漂亮又轻声细语的小姑娘,才伸手拿过荷包掂了掂,旋即笑着侧身让开,道:
“那你们快点,别耽误了上路。”
朵岚连连告谢。
纳兰朝禧拉着朝待这才快步走到纳兰泽等人面前,激动地喊“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