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后,每到傍晚时分,皇帝都会来揽月阁小坐片刻,但每次只停留半个时辰便会离开,渐渐地云澜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害怕皇帝,偶尔的时候也会同皇帝说笑两句,随着时间推移,她也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一日傍晚,皇帝按照往日的时辰往揽月阁去,路过御花园时,却听见假山后面传来女子尖锐刺耳的声音:“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答应,三番五次冒犯我,真当我好欺负吗?”
答应?言初尧微微蹙眉,他后宫的人不多,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位份最低的也是贵人的位份,如此说来,也只能是云澜了。
这一下,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低声吩咐姜是与:“去瞧瞧,怎么回事。”
而假山后的人并不知道皇帝已经来了,依旧居高临下的训斥着小小的答应,跪在地上的人正是云澜,她原想着来御花园采一些玫瑰做罗汉饼,却遇上了出来散心的瑞贵人。
瑞贵人心里本就记恨当初云澜将贵妃责罚她一事推到自己的身上,而近来皇帝又时不时去揽月阁,想想自己的处境,再对比云澜的处境,登时心中怒火顿起,竟故意朝着云澜身上撞去,事后还颠倒黑白说云澜冒犯她。
红珠替自己主子辩解:“贵人,并非是我家小主冲撞您,分明是您自己.....”
瑞贵人傲然一笑,指着跪在地上的云澜说:“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撞她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答应,宫女上位的贱婢罢了,我可是皇上的贵人,孰轻孰重这明眼人一看便知。”
红珠不服气还想再辩解,却被云澜拉住,瑞贵人见状更加得意,围着云澜慢慢走着,嘴中啧啧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终究是我在上,你在下,你就在这好好跪着,等我心情好了,自会让你起来。”
说罢,便甩袖而去,等人走的远了,云澜叹一口气,御花园里铺路的石子都是鹅卵石,如此正要跪到瑞贵人开心,恐怕自己的膝盖也就废了。
“别跪了,起来吧。”云澜淡淡道。
红珠却是不敢,战战兢兢问:“可以起来吗?瑞贵人不是说等她开心了,自会让人叫我们起来吗?”说话间,云澜已搀扶她起身,淡然一笑:“她不会来的,放心好了。”
“你到聪明。”
身后一把男声响起,着实将互相搀扶起身的人给吓了一跳,一见是皇帝,云澜登时又要下跪行礼,言初尧及时将她搀扶住,柔声问:“膝盖可还受得住?”
云澜低着头露出好看的脖子,低低道:“嫔妾并没有跪多久,所以膝盖还好。”
话还没说完,皇帝却弯腰将人给抱了起来,长长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亮丽的色彩,云澜惊呼一声,自然而然的环住皇帝的脖子,羞红着脸急急道:“皇上,您快放嫔妾下来,这不合规矩。”
皇帝却不以为意,在她红唇上轻啄一下,好不得意地说:“朕是皇帝,朕觉得合适就合适。”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勤政殿去,而等人到的时候,早已有太医在殿内候着。
太医看了伤处,搭了脉,这才恭敬道:“皇上,小主膝盖上的伤并无大碍,微臣会开一些祛瘀的药膏,好好养几日就成。”
云澜本是宫女出身,从前在浣衣局和花房当差时,下跪挨罚本是常有的事,如今在兴德宫伺候两年,身子反而娇贵起来,不过才跪了一刻钟的时间,膝盖上竟青紫一大片,看着确实触目惊心。
等太医走后,姜公公顺势将屋内伺候的宫人都带了下去,皇帝挨着她坐下,看着她膝盖上的伤,虎着脸问:“明明是瑞贵人故意撞你,你为什么不反驳?”
云澜微微一笑:“既是瑞贵人故意的,那摆明了就是寻嫔妾的麻烦,若是嫔妾再反驳,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等着嫔妾,索性忍下,她自己也会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