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吴大夫陪着三个病患牛头不对马嘴地胡乱拉扯,那头县令大人急得团团转。
这乐汇县平静了几十年,除了收税和每三年一次的户籍信息登记,平日里就没有什么达官贵人过来。河涧王突然派了个长史跑来乐汇县,还明察暗访了好几天,才悠悠地往县衙找他。可把老县令吓得连连点头哈腰,冷汗直飙,生怕出了什么篓子,这官帽下的脑袋都要保不住。
偏偏陈力这傻小子还往刀口上撞,县令大人又急又怕却是不敢出声维护,这会人走了,才赶忙把县丞、县尉和几个典使参曹喊来开紧急会议。
听闻陈力有个痴傻的表妹一直没登记入户,县令大人就一个头两个大,“哎呦,陈力这小子平常还挺稳重的,关键时刻要害死我啊!”
户曹沉吟道:“据属下查明,那李娘子自幼痴傻,父母亡故后,家中的田地早已被族中叔伯分抢了去,最后也是被那群人送去了陈家村,陈家村里正也没料想这人竟一直没入户,陈力小子来开过所才知道的。而李娘子原先的里正一直没登记入户也是因为这小娘子生来体弱,好几次都要夭折了,没成想最后竟也没死成。”
户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挺心虚的,他压根没细查简时的来历,跑去陈家村陈力家吃喝玩乐瞎逛了几天才回来。
哪知道一回来就听闻上头居然派人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寻人呢!还把陈力小子打了一顿。这事要是被发现了,下一个挨打的可能就是他了。一个痴傻的小娘子而已,他笃定县令也不会再派别人去查,更何况,这些话还是陈家村的族长和村民们说的,真要出什么事,往陈家村推就行了。
县丞思忖道:“李娘子办理过所和户籍补记的事先压着,大家嘴巴严实些,等那些人走了再办理,到时往州府那边说说情,这小娘子没有田地又是孤身一人,不涉及税收问题,应该能小事化了。现下有件事比较麻烦!他们要找的外乡人,可不好找。”
县令补充道:“还有那浅河乡,怎么回事?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吗?人家今早问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如何回应。速派几个人去浅河乡看看。”
看着县尉出去安排人后,县丞多嘴一问:“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人?可有画像?”
县令摇摇头,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说道:“这是河间亲王府佑宁公主要找的人,没有画像,也不能声张,怕歹人会对她不利。让陈力他们找人的时候,不用说得太明白,就说军爷们要找的就行了。”
县丞不解道:“什么都没有,怎么找?”
县令道:“也不是没有,大概是个二八年华到双十年华的女子,不识字。”
集体汗颜!
县丞弱弱地说:“这…墟市一抓不一大把吗?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县令也觉得离谱,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怎么说也是王府长史,从四品的官,自己一个七品县令,实在没那个胆子去置疑。
县令又道:“还是有区别的,要近半年凭空出现的。”
众人:这公主莫不是得了癔症?谁还没个爷娘呢?如何凭空出现?
一时间哀叹声此起彼伏。
“行了,这找人也不是我们的任务,只是帮忙留意一下,他们也不确定人是不是在咱们荆州,你们如若遇到年纪差不多,操着外地口音的小女娘就留意一下,凭空出现就只能是外地来的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浅河乡那边,据说已经有不少人病死了。”
县令弓着背,踱着步子,来来回回地在议事厅里绕圈子。
“哎呀,老陈,别绕了,我眼都被你绕花了。”县丞焦躁道。
“说得好像我不绕你眼睛就很好使一样。”县令不满地瞥一眼共事了几十年的老伙计,终是停了下来。
官道上沙尘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