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见他们流民无权无势,无户无籍,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算账,才毫无顾忌地欺负他们。
“咔嚓”指节一声脆响,方璟行掩住眸中的冷意,再抬眸时眼中一片清朗。
此事已无可旋转的余地。
他唇角勾起一道弧度,向那领头的拱手道:“大人,并非是我们不想为修堤坝贡献一份力,只是这天寒雨淋的,我们这样出去怕是没半天就倒下了。请大人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回去穿上蓑衣,就立刻跟大人前往河堤。”
这说的才叫人话,那领头的面色稍霁,斜眼道:“呵,你们可别怪我们不近人情,没有给你们时间。我还要去敲下一户人家,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收拾好东西就到外面集合!”
说完他随手一摆,呼啦啦退出一大帮人,下一刻隔壁又传来怒骂踹门声。
他们暂时放过小乖,但却顺手牵走了她们产奶的母山羊。
大家敢怒不敢言,等他们走后,林嬷嬷耷拉着眼皮,去查看他们剩余物资。
“这秋风打得,刮地皮都没他们强。”林嬷嬷气得心肝肺巨疼,“这不过进来一会儿功夫,就那么点东西,他们都要撬走一大半,这还让我们怎么活!”
安沐夏一看板车,上面一片狼藉。
让他们翻翻捡捡尽挑了好东西去,就那几串肉一个二个一分,就没给他们剩下一条。
大米面粉袋子空了大半,只剩下浅浅一层底充充门面,一巴掌手插进去就能戳到底,也就够几天吃饭的。
阿喜哭道:“小姐,这些都是我们路上吃的,被他们一拿走,我们要怎么走到幽北?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想起外面米铺的粮价,大家都面色灰败。
撞大运的机会一次就够了,他们又怎么能期待又来一次降横财?
安沐夏又不能将空间里的粮食告诉他们,只能叹气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先撑过去,总能找到办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安全,到幽北前我们最好一个都不能少。”
方璟行他们修筑河堤,要在洪水浪涛里穿梭,可比她们干的危险多了。
她皱着眉问道:“除了房东大叔,你们中还有谁不会水的?”
“略知一二。”方璟行微一点头。
“我和二哥从小就在水边长大,浮水摸鱼到不是难事。”顾老三眼角流泻出盛怒,“但这黄泥水沙石众多,比其他水重上许多,一跳进去想浮上来是难上加难。”
再加上洪水凶猛,一个猛打下来,再会水性的也如那水中浮萍,也不知道要飘向哪方。
他们统计了一番,七个男人中除了方璟行顾家兄弟会水,其他全是旱鸭子。
安承起这时知道怕了,紧紧握着方璟行的手长吁短叹:“方小哥,以前是多有得罪,这次修筑堤坝我就全靠你了,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拉我一把啊!”
旋即又低眉顺眼地向顾家兄弟赔个不是,他的小命可宝贵着呢,这时候在乎别人什么冷脸,先苟着再说!
安顺山以前也是纨绔惯了,被流放以来最多也就挨饿受冻,哪里干过修堤坝这种一不小心就丢命的苦活,他也苍白着脸扯方璟行:“方哥……”
竟是一个二个都指着他,方璟行叹息道:“大家还是手里拿一段绳子,会水的带一个不会水的,系上绳子大家互相看着点,谁要是落水了就拉一把。”
即将分别,方夫人心中绞痛,泪如雨下,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嘱托:“璟行,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娘,我知道了。”方璟行目光坚毅,他向她们一点头。
他看向安沐夏欲言又止:“我娘就……”
冷雨纷飞,安沐夏心里也伤感,她打断方璟行的话道:“你放心,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