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商量……”妙子垂目凝思。
“和谁？”季南江几乎脱口而出，然后他即刻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心生愧疚。是啊，妙子能和谁商量呢？
“和松莉商量商量吧，她父母说，将来我要是出嫁，就把她家当做娘家……”她眼神飘忽，心绪不宁地拧着手指。
“好！”
月亮逐渐沉落下去，消失不见了。一颗通红的滚烫大火球跃上空中，再一点点升腾。可是正午暖阳和他们是没有关系的，他们迎着清冷的朝阳去上班，披着落日的红霞下班。外科医生的时间，是在何种仪器的运作中悄然而逝的。
手术室的窗外是呜咽的寒风，呵气成冰。手术室内四季恒温，外面的风云变幻与他们无关。
“你们宿舍检查好了吗？”赵维希碰了碰妙子的肩。
妙子持着两把止血钳，手指僵疼。“不知道呢……没通知！”
“那你就这么一直住在酒店啊？”
妙子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季南江，“嗯！”
“南江啊！”手术室的门向一边滑开，走进来两个中年男人。身形较小的是大外科的主任，身形魁梧的那个妙子没见过。
“哎！主任，院长！”季南江点头示意，手里不能停，所以身子还是欠在那里。
“这个是我家里的亲戚，本来找你们主任做，他说年纪大了，这些细功夫最适合年轻人来，就推荐了你！”魁梧的院长背着手，踱步到季南江身后，探着头，象征性的张望了一眼，那飞快的一眼几乎没有片刻停留，妙子不信他看清了什么，只是走个过场。
“快结束了吗？”他又问。“送病理了吗？”
“送了，马上关腹了！”
“好！年轻有为啊！比我们那时候强，好好干，小伙子！”主任嘿嘿一笑，又携着主任去别处巡查了。
“这肯定不是院长的亲戚，不知道拖了几层的关系户！”麻醉师趴在桌上转着笔，用笔磕了磕桌面。“要是院长的亲戚，你们主任早撸起袖子自己上了！”她转笔技术很差，笔总是掉在地上，啪嗒，啪嗒，她再满地找。
“咱们这行，一天能见八百个关系户！谁都是关系户！讨厌！一直加塞，害我们下不了班！”她终于在桌角又找到的那支可怜的笔，在纸上画了画，还能用。
“好啦！小赵关腹！”季南江转了转僵直的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妙子跟我走！”
“她给我剪线呢！”赵维希瞪着无辜的双眼。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她。
“自己剪！”季南江说话的功夫已经脱好了衣服，扯了扯站着没动的妙子。
“哦！”妙子还想着多练练缝合呢，无奈不情不愿的下了台。迈着大步追上他，“咱们去下一台？”
“刚刚那个是最后一台！”季南江昂首阔步的走着，一点也没慢下来的意思。
妙子只能跟着小跑“那我们这么着急去哪儿？”
季南江向走廊的一边看去，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除了加塞的关系户，就只有急诊的人在手术室里。一排的手术室，三三两两的亮着灯。走廊里亮着不明不暗的灯，显得绿幽幽的。另一边只有麻醉师值班室的门半开着，隐隐透着些光亮，其他的手术室一片黑茫茫。他拉着妙子走进那无尽的漆黑里。
“我看不见！”妙子死死拽着他的胳膊，“我们来这里干嘛？”
“我想你了！”他突然停下转身，妙子直撞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