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他俩坐在书桌前,季南江聚精会神写着论文,妙子在一旁口念心念的背书。时不时向他问几个问题,也不是不懂,就是想听他说话。
她起身扭了扭腰,手臂像没有骨头似的甩来甩去。果不其然,她打翻了季南江的茶杯。
“赌书消得泼茶香……”季南江无奈笑笑,毫不意外,迅速救起电脑,任淡褐色的茶水在桌面上横冲直撞。
“好词,可是不吉利!”妙子一边擦拭桌面上的茶水,一面抢救季南江的文献资料。
“这可是文人雅士的闺房之乐,哪里不吉利?”季南江捧着电脑,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收拾。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结局不好!李清照用半生的时间去怀念亡夫……这每天的日子过的得有多难熬啊?”她用掉了半盒抽纸,终于把桌面上肆意泛滥的茶水清理干净。
“那你说哪一句好?”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这是爱屋及乌的极致,是无处不在的思念……”妙子含笑抬眸,眼如秋水。
“这结局也不好!要是每时每刻都能见到的人,怎么会那么思念?!”
妙子沉吟片刻,“也对!再给你倒杯茶?”
“红袖添香啊?”
“孝敬长辈嘛!”
不一会儿,妙子端来茶盏。“那个水壶壶口太大了,每次倒水都溅得的我一手滚水,痛死了!”妙子鼓着腮帮,用力的吹着手背。
“我看……冲了凉水没有?”季南江捧着她的手仔细端详,“换掉它!还有什么你不喜欢的?我们都不要!”他轻轻的吹着,像热乎乎的小羽毛搔拭着妙子的手背,痒痒的。
他背光立着,妙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影子和自己重叠在一起,她很开心,有光的地方,才有影子呀。
“我们?”
“嗯!我们!以后都是我们了!”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
月落日升的时候,妙子常常突然醒来。有时是哭醒,有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突然睁眼,瞪着天花板,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这是哪儿?”她问自己。她裹紧被子,把边边角角都压实,让它密不透风。她像一只蚕蛹一样缩在这被子做的茧房当中。过了一会儿,手脚不发冷了,被子里潮热起来,她才逐渐伸出手。撑着脑袋,看着旁边熟睡的季南江。他还是愁眉深锁着,像是有什么苦大仇深的冤情藏在他的梦里似的。她用拇指将凑在一块儿的眉头轻推开,隔着他的被子抱紧他。
反正睡不着了,她索性起来看书。怕开灯晃醒他,就扶墙摸壁,蹑手蹑脚走到书房。
书房的窗帘被拉开,天是渐染的,上层是蟹壳青色,下层泛出淡淡的橙红。住院部顶楼的那个红十字还是耀眼的戳在那里,就像是一副名画,画家用心良苦的留白,却被人在画卷中正盖了一个血红的章,太煞风景。
“看什么?”妙子被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打了个寒战。
“不怕,是我!”季南江连忙安抚。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嗯!一翻身,你不在……”他迷糊着眼,整个脸像是被揉成一团的纸,皱在一起。
“做什么梦了?”妙子递给他一杯温水。
他接过,端在手上没喝。“妙子,等你实习期一结束,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为,为什么这么着急?我还要读研……”她半是震惊半是着急,说话磕磕绊绊。
“结了婚也可以读研,反正都在我眼皮底下……”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这么慌张?”
他沉吟半晌,“不为什么……我就想一直这样和你在一起好不好?只要不生孩子,你就可以一直读书……”
“那我再想想,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