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饥肠辘辘的妙子在手术室的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头发湿漉漉的走出来。
“那个学生!”一个矮胖的中年女医生招招手“对!就是!过来!”
妙子用餐巾纸擦拭着头发,快步上前。
“你是外科的吧?天天跟着季南江的是不是?”女医生晃了晃手中的会诊单。
“是的!”
“这样啊!你现在带着这个病人家属去做个造影!”她扭头对身边的一对年轻的夫妻说“你们就跟着她去,等会儿我会把你们转到外科!赶紧去!不然那边就下班了!”她挥手驱赶着三人。
妙子接过她手中的会诊单,看了一眼那对夫妻,那是一对二十出头却被生活折磨的消瘦憔悴的男女。妻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被红底绿花的仿羊绒小毛毯裹得严严实实。丈夫身上灰扑扑的,头发上满是白灰,脚上的绿色胶鞋洗得泛白,边缘还沾满水泥浆。
“你们跟我走吧……”妙子扯了扯小毯子的一角,让它遮挡住孩子的脸。
出了楼,妖风肆虐,吹得白大褂紧紧的贴在妙子身上,白大褂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衣,妙子闭紧牙冠,微微颤抖着。湿漉漉的头发被寒风扬起,狠狠的甩在脑后,在空中胡乱飞舞。
“师哥!这是新生儿科的,说是肠梗阻……”妙子推开半开半掩的门,看见一位高瘦身量,戴着金丝眼镜的师哥坐在电脑前。
“去吧!”师哥用手指了指被玻璃隔开的操作间。
妙子带着家属,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操作台上,孩子的四肢细细的,小脸也是尖的,只有肚子圆鼓鼓的,像一只胀气的小河豚。她用手按了按,紧绷绷的。家属退了出去,妙子担心孩子乱动,会掉下来,站在旁边扶着。她望向师哥,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家属呢?!”师哥拉开门大声嚷道。
门外的家属刚坐下又立马弹起来,小跑到他跟前。
“来个家属去扶着孩子!让医生扶着算怎么回事?!”说完师哥扭头就回了操作室,拉着妙子出来。
“你啊!这是有辐射的啊!你年纪轻轻在里头吃什么射线?!”师哥拉了张椅子,示意她坐下。“咱们一天接多少个病人?要是每个病人都要你去扶,?以后你连你三十岁都活不过,以后孩子都生不出来!”
妙子点头笑了笑,头晕乎乎的,脚下也沉沉的。不知是不是饿的低血糖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松莉看着手机已经八点多,妙子才推开房门,脚步虚浮的走进屋。
“我饿死了,家里有什么吃的?”妙子费力的脱下鞋子,纵身横躺在沙发上。
“我先给你拿瓶酸奶?”松莉奔向冰箱,在里面翻来翻去。
妙子颤抖着手撕不开酸奶盖,只能用嘴咬开,仰着头,咕咚咕咚狼吞虎咽下去。
“松莉……我头好晕……”她垂着头,身子歪在沙发扶手上。
“呀!你头好烫!”松莉看着她脸红的像一块半生的牛肉,还透着血丝,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搭。“快去床上躺着,我找找家里有没有退烧药……”她搀着妙子,一骨碌滚上床。
妙子在迷迷糊糊中,听见松莉说“家里什么药都没有了,我去科室拿,马上回来!马上!”她的耳朵像堵着一层棉花,嗡嗡的听不清,嘴里支支吾吾的答应着,也不知道松莉听见没有。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她也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迷糊中感到床头的台灯似乎被人打开了,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贴在她的额头上。有人用凉凉的液体擦拭着她的耳后,后颈和手臂,好像是酒精,她闻见了那种熟悉的味道。她的嘴唇被体温炙烤的干涸开裂,呼吸道也火烧火燎的,但她就是无法醒来。她在梦里不停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