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揉着眉心,客栈院子外走进来一名身着黑鳞软甲的千骑长,冲着他用力一抱拳,道:“金凯!参见五皇子!”
“金将军?”
谢安澜的目光扫向他身后影影绰绰的士卒,问:“金将军为何来此?”
金凯是金吾卫中的重要将领,而金吾卫中郎将正是定远将军府上的嫡孙陆宴。
他忽然出现,要说没有将军府的掺和,是不可能的。
谢安澜只觉得这件事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千丝万缕不知道还牵扯着哪些势力。
“回五皇子的话,金吾卫接到线报,全福客栈为千湖帮窝点,正在进行黑市交易。”
金凯朝着被押走的匪徒做了个手势,道:“五皇子,可否移交给金吾卫处理?”
谢安澜当然半点不愿。
事关舒羽砚的下落,还有千湖帮的功劳,他怎么能拱手让给他人?
但从职位上来讲,他虽然地位尊崇,身上却并没有任何实职。
没有皇帝特许,他远不如金吾卫能正大光明处理此案。
谢安澜不慌不忙道:“事关重大,一干匪徒将由我押送回京,交给圣上发落。”
宁愿把事情闹大,他也不会交给金吾卫。
在目前的形势之下,金吾卫立场不明,他不能冒把功劳送到政敌手上这个风险。
也只好,对不起舒羽砚了。
原想着还能秘密审讯出她的下落后,前往营救。
就算她果然失贞,也能对外掩盖一二,还可嫁往京城之外的殷实之家。
可这件事一旦捅破,舒羽砚被贼人掳走的消息,势必就包不住了。
金凯压住心头不愉快,勉强笑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由在下护送五皇子回京。”
言下之意,谁也别想独占。
谢安澜大度一笑,道:“如此,就辛苦将军。”
半个时辰之后,全福客栈被搜了个底朝天,连掌柜带伙计都被押进囚车。
这家客栈,原就是千湖帮落脚、销赃、收集情报之处。
要不然,国公府的幕僚怎么会放心的在此和刀疤刘见面?
贼人被一网打尽后,由金凯负责,拿着掌柜登记的入住花名册,将当夜所有住店的人筛了一遍。有问题的,一并押走。
见金凯抢着干活,谢安澜不以为意。
不管金吾卫怎么抢,父皇更相信的当然还是跟他血脉相连的自己。
金凯的目的,却是为了掩盖陆宴三人的踪迹。
眼看着两队兵马押着囚车远去,陆宴搂着夏兰溪从高大的树冠中跳下来,惊雨紧随其后。
借着夜色的掩护,三道身影在屋顶轻轻掠过,最后落于一座精巧的小院中。
惊雨先行勘察了一番,将两人迎进去。
陆宴打燃火折子,点亮屋中的蜡烛,笑道:“完美!”
的确很完美。
为了坐实国公府和千湖帮水盗勾结之事,他布下好几条线。
谢安澜能在最好的时机出现,是最好的结果。
若非如此,将由他带着金吾卫将人擒获,让县衙进行协助抓捕,也让县令成为见证人。
但那样虽然不错,远不如谢安澜亲眼目睹、亲手擒拿有用。
他让金凯去和谢安澜抢功,正是想逼着谢安澜,不得不把此案闹到圣前,而不是当他查出什么线索后选择替人掩藏。
任瑜敏既然想要舒羽砚的性命,那么,要国公府陪葬,不过分吧?
谁让他们养寇自重。
正所谓,不作不死。
惊雨打了热水进屋,伺候着夏兰溪洗掉脸上的露露草的伪装,恢复了她原本吹弹可破的雪肤玉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