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忽闪了两下,睁开了一双秋水明眸。
夏兰溪好奇地左右看了看,在他们不远处,有一艘亮着灯火的双层大船正在向前行驶着。
“我们,是从那上面下来的吗?”
她指着那艘船问。
这也太神奇了!
从一艘运动着的大船、精准落到一艘运动着的小船,还是在这种少星无月的夜晚。
一道逼死物理老师的题。
陆宴笑着点点头,拥着她进了船舱,道:“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船舱里有一名收拾得非常干练的女子,她皮肤微黑,身穿蓝黑色劲装、绑着裤腿,蹬着一双厚底云靴。
见两人进来,她起身抱拳行礼:“公子、大姑娘。”
紧跟着,她将炉子上温着的茶水递给夏兰溪。
茶杯微烫,却刚好适合夏兰溪被吹得冷透了的手。
接过来,她一边暖手,一边小口小口地抿着。温热的茶水入喉,她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陆宴将身上的大氅解开,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指着女子介绍说:“惊雨,母亲亲手训练出来的女卫。”
将门世家,就算是女子,也个个巾帼不让须眉须眉。
陆宴的母亲,那是上马能打仗,下马能理家的奇女子。
对定远将军府里这一支女卫,剧情里提到过好几句。如今夏兰溪亲眼看了,才知道什么是英姿飒爽。
为了这次任务,陆宴特意调来女卫,丝毫没有要趁机占她便宜的意思,端的是一身风光霁月。
“往后,就让惊雨跟在你身边,我跟母亲说过了。”陆宴又道。
他熟悉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个个忠心。但遇到这种事情,光有忠心也无能为力。
要不是砚儿聪敏,发现了田妈妈的不对劲,这会儿他只怕正在疯狂找人。
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又从何处寻起?
这种可能的后果,陆宴一想到就连连后怕,浑身发冷。
他不想再冒另一次险了。
夏兰溪却有些迟疑,斟酌了一番说:“我只怕埋没了惊雨姑娘。”
宰相府是文职,不像在将军府有军功可挣。
惊雨爽朗一笑,道:“能跟在大姑娘身边,谁稀罕跟那些臭男人滚在一起?”
见她性子如此不拘,往后说不定还真会再遇到危险,夏兰溪便笑着应了,“如此,就劳烦惊雨姑娘。”
“大姑娘恁客气。”
说完,惊雨走到船尾的暗格处,提了一个食盒出来:“大姑娘饿了吧?先用些点心垫垫。”
以营救为主,在船上没什么热食。
夏兰溪也不挑,饿了一天能有东西进口就行。
打开一看,却是一格凝脂般的豌豆黄、一格香气扑鼻的桂花糕,都是京城里老字号的糕点。
看着她眼里亮起的惊喜神色,惊雨笑道:“公子就怕委屈了姑娘,特意让人准备的。”
夏兰溪看向陆宴,却见他挺直了腰背,压住唇角那一点骄傲之意。
这么看,有点可爱呢。
“我好喜欢,谢谢你。”
听见她温言细语的道谢,陆宴心里熨帖极了,口中却道:“这有什么好谢,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夏兰溪拈了一块豌豆黄吃完,把她一路所遭遇的一切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陆宴道:“田妈妈已经招了,正是国公府派过来府里的细作。”
当家圣上年事渐高,皇子又相继成年,大皇子连长子都能打酱油了,却迟迟未立太子。
朝中派系复杂,京中形势更是诡谲。
互派细作,不过是权贵圈子里的常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