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晋渊额角青筋跳动,怒极反笑:“丞相是觉得朕脾气很好?”
“一而再挑衅。”
先是忤逆他的旨意,弄来什么证据放走花家。
回京就申请调令,去当什么狗屁的知府。
是想告诉全天下的人,他这个皇帝有多昏聩,宁愿下放,也再不愿辅佐他这个昏君吗。
薄晋渊没忍住,抄起御案上的砚台,狠狠砸下。
米亦温敛下了眸,生生挨了这一击,砚台擦过额角,鲜血顺着脸庞滑入衣襟。
滴滴答答——触目惊心。
他是个文人,皇帝也是找准角度,否则这一下落实砸到头上,能要了文人半条命。
跪在另一边的余介,垂下的嘴角一咧。
他正想要取而代之,丞相自己先找死了,凭他对陛下的了解。
手底下人反水,肯定怒到了极致。
他趁机插话,把白虎营军粮被盗一事说出。
皇帝听完都没什么表情了,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又是花家手笔。
不知花家到底保存了多少实力?
能叫他们出入白虎营盗取军粮,犹入无人之境。
皇帝误解这是来自花家的警告,警告他若要斩尽杀绝,别怪他们玉石俱焚。
最近波云诡谲的朝堂,的确叫他有些疲于应付。
疲惫地摆手,“一事不劳二主,余爱卿你继续调查,尽快查个水落石出,莫叫我天盛将士寒心。”
他如何看不出余介这个老家伙的野心,既如此,让双方对斗吧。
他只要坐收渔翁。
虚眯起眼,看向米亦温,“爱卿最近闭府养伤吧,什么时候大好,什么时候再来上朝。”
“下放一事,休要再提。”
丞相之位是大事,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这时候换人,必将引起动荡。
以他登位不足三月的掌控力,想再换个自己人把控,不足以压下所有反对声音。
再心塞,他也只能憋着。
走出御书房,余介看着满头满脸全是血的米亦温。
假模假样露出丝同情,“丞相这伤受得不巧,否则粮仓失窃一案,必定又是大人一份功绩。”
“毕竟……您连万民书都能弄来。”
说完对着米亦温难看的脸色一笑,抬步离去。
上次在中州,他与毛鹤轩交谈甚欢,此次再去,调查为次要,结交巩固彼此关系才是主要。
待人走后,米亦温阴沉地脸色一点点恢复平静,他望了望天,选了条与出宫截然相反的路。
御花园,魏倾城站在湖边,眯眼看着湖对面,拾阶而上挺着小腹的宫妃。
女子脸颊红晕,眉眼含波,一颦一笑动人之极。
此女正是老太傅的孙女,全依。
进宫一月,不仅被薄晋渊封为依嫔,还一举有了子嗣。
两日前检出,胎儿不足一月。
也是薄晋渊面上的第一个龙嗣,宫中从皇帝到太后,无一不重视。
魏倾城面上带笑,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指甲抠进肉里,还要保持笑容不变。
主动走上前关心对方腹中龙嗣,盯着她尚未显怀,依旧平坦的小腹。
眸子里好似淬了毒,声音乍听很温和,细品之下,却如毒蛇吐信一样阴冷。
“妹妹怎么又贪玩了,可要小心腹中胎儿,莫要……一尸两命。”
依嫔像听不懂一样慢慢踱步,闻言低下头,温柔地摸了摸小腹。
头抬起时,脸上温柔依旧,话语却丝毫不让,“皇后娘娘未怀过子嗣,有所不知。”
“母亲说,孕育生命,也是女人的涅槃,没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