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王虽是武人,可也是个感情细腻的真君子,他不爱明阳郡主,却懂她冷暖,知她喜好,为她扩建藏书阁,搜罗天下典籍名书。
同样,明阳郡主也并不爱他,而且深知他心中已有所爱,所以他二人相敬如宾十数载,从未越界,这也就是南辰王膝下无子的原因。
师父说,当年在太极殿上,阿舅便是搬出了姨母和南辰王的这段过往,以此劝说师父收我为徒,化解两家多年来的恩怨。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那般轻易就应下承诺。
说实话,刚听到师父说这些话时,我心里是难过的。正如我一开始就知道的那样,我这个徒弟身份的存在,于师父来说是一种制衡,是皇室架在他头上的一口千斤鼎,他收得十分勉强。
可冷静后想想,师父当初连我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知我是何品性,在明知道是累赘的情况下,换我也不乐意收做徒弟。
师父大概怕我多心,急着解释,“朝中关系盘根错节,向来文臣和武将不能私交过甚,我守在西州这些年,从未参与过朝中事务,就是不想让自己陷入党派之争中。当初我是不想与中州世家有任何往来,所以不管你是凗十一,凗二十一,还是凗三十一,我都不愿意收。”
“我知道,师父不用解释。”
我都懂!但听到师父亲口向我解释这么多,我的心境好像更明朗了。不管过去他是怎么想的,如今他都是我凗时宜的师父,若有一天我会成为皇室或者凗氏威胁他的筹码,我也要像他保护我一样,义无反顾地保护他。
“这些天你一直都闷闷不乐的,终于舍得笑了?”师父打趣道。
我正准备说什么,门外有人来报,高氏淮阳求见师父。
我刚刚被煽动的情绪又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阴阳怪气地说道,“师父年轻时的往事真不少!”
“年轻时?我现在也不老,大你不到十岁!”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自信地看着我,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么晚了,她找你有什么事?”我忍着心里那股子拈酸吃醋的气性问。
师父指了指寝卧的方向,“你若不想见她,就先在里面等我,待她走了你再出来。”
高淮阳这个名字,我这段时间听过好多次,也特意找军师打听了不少,据说她当年以才色名冠中州,先帝只是她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
我躲在门后偷偷地打量着她,虽是一身素色僧衣,布条绾发,可依旧挡不住她举手投足间的贵女之气,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莞尔一笑仿若初夏将开未开的菡萏之花,淡然中带着一丝清贵和雅致。
她和师父站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般配。
原以为他们要说点陈年过往叙叙旧,哪知她走到师父面前跪下,恳请道,“请殿下救我一命,太后这次放我出尼姑庵对我下了死令。”
“你先起来说话。”师父勾勾手,示意她站起身来。
“殿下若是不答应,淮阳便长跪不起。”她说话的声音虽然温柔,可态度却是这般强硬。
“他想让你做什么?”师父奈着性子问。
“做殿下的枕边人,跟殿下回西州,待我诞下殿下的子嗣后,再命人送往宫中,由太后亲自抚养。”她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太后的计划。
太后真是打得如意算盘,我原本就猜到高氏的用处在这里,可没想到我会亲自撞见今晚这一幕。我心里像是被石头压住一般,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我能从高氏眼中看出她对师父的情意,她之所以能够毫不隐瞒地说出太后的计划,是因为她了解师父的为人。
师父要么答应,将她带回西州,让她入主南辰王府,子嗣之事谁都难料,但她只要在师父的庇护下,太后便动她不得。师父若不答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