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分散师父的注意力,也为了更全面的了解他,便让他跟我说了许多小时候在式乾殿里生活琐碎之事,我一边听师父讲,一边想象着小周生辰在这寝殿里嬉笑打闹的场景。
“周生辰!”我起身,环视着这殿里的一桌一椅,一帘一柱,竟不自觉地叫出了师父的名字。好像那一刻,他不是小南辰王周生辰,而是那个住在式乾殿内,恣意快活的皇子周生辰。
他呆呆地望着我,似乎被吓到了,又或者说,有些意想不到。
“弟子失礼了。”我惊觉直呼师父名讳不合礼数,连忙致歉。
师父低头浅笑,望着我说,“无妨,只是第一次听你叫周生辰,真的有点不习惯。”
第二日醒来,师父手下的秦严将军来报,说广陵王在宫外求见。
天知地知我知,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广陵王。
宫人们私下都说,广陵王容貌甚美,才学兼备,又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将来定会大有作为,道我一定乐在其中。
可既见过灿烂星河,寻常灯火又岂能入眼?
师父让秦严将广陵王请进来,我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会面。
“十一,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打发走广陵王后,师父担忧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支支吾吾的,连忙转过头去遮掩自己脸上的慌张。
“我给你看看。”说着,师父便坐到了我身边,准备替我诊脉。
我赶紧收回手,勉强笑了笑说,“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见军师进来,师父以为我是不好意思,便要军师替我号脉。
哪知军师惊讶地看着师父,吐槽道,“殿下你不是会看诊嘛,经过这么些年的学习,你这看诊问号的手艺可比老臣强多了。”
最后争来争去,我只能无可奈何地让师父替我看。
我原来一直不知道师父精通医术。不过想想也对,他时常出没沙场,流血受伤是家常便饭,正所谓久病成良医,这么多年的沙场经验,以师父的聪明才智,若真要专研起来,寻常医士怕是比不上他吧?
从师父面上的笑容可以看出,他知道是我故意编出来搪塞他们的借口,不过好在他没揭穿,只是嘱咐我要多注意休息。
我很听话的点头,准备乖乖待在寝殿里休息,哪里也不去,谁也不见。
没承想,我正打算着何时出宫时,却听见秦严将军来报,说凗府的人都进了宫,正往太后寝殿赶去。
当我和师父赶到太后寝殿时,恰好碰到同样行色匆匆的广陵王和幸华公主。
“陛下现有了妃子,很快就会有子嗣,太后不会把太子之位传给广陵王吧?”阿舅坐在太后身旁,身子骨虽虚弱,语气里却带着明明白白的嘲讽。
“是啊,名不正,言不顺了。”太后笑得端庄大方。
可这端庄大方的背后,却藏着无数对凗家人的利用和算计。以前阿舅在朝中时,太后好歹还会虚与委蛇的应对,如今阿舅命不久矣,她倒是将这幅吃干抹净的嘴脸光明正大地摊开给人瞧见。
阿舅苦笑着摇摇头,坦言,“时宜的婚约就废了吧。”
我没想到阿舅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一时间竟不知该先惊讶还是高兴。
以前,我和师父之间横着两座大山,一座是我的婚约,一座是我们的师徒名分,如今阿舅请命废除我和广陵王的婚约,那我们之间便移平了一座山。
我曾经想过,哪怕我永远都是他的徒弟,只要能默默待在他的身边,足矣!
我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又不自觉地朝对面站着的师父看了一眼,他神色凝重,意味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可在我笑容还没完全收拢时,却又听到一个晴天霹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