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前后共五日,首日是立旗仪式,之后的四天便是上真家伙。
届时,不止有文武众官来观礼,亦有高官女眷随行陪同,须要确认来观礼者的人数安排好座次席位、前后食宿等事,种种细节皆不可出差错。
这事儿由内宅来操持。
王府未设女官,诸事皆由宴氏统揽,她既忙不过来,便由苏子衿和二房陆姨母还有三房的楚姨母先商讨,拟个单子,再由她斟酌定夺。
因着演武事大,苏子衿也不免来回奔波几趟,王府地又宽大,栖子堂与议事堂的距离又远。宴氏看在心里,便让人在议事堂里的隔间铺上被褥,让她中午可以在里面歇息。
今日二房陆姨母有事没来,要洽商的事情要有许多,楚姨母的孩子哭闹着要回去,苏子衿本来想回栖子堂,但看了眼天色,便索性回里间睡一下。
议事堂的正厅和侧间里桌案齐备,两个里间原就设有床榻,以供万时之需。因为这里是王府议事所用,有恐隔墙有耳,一般情况下奴婢下人皆不得擅自入内,所以里头安静极了,眯眼小憩一会儿也是很适合的。
这会儿,苏子衿在里间醒来,正松动松动着颈骨。
连着几日商议,苏子衿从未有过的忙碌。她深吸一口长气,后又匀匀呼出。一旁放又清茶,便起来了口,又理了理稍有褶皱的衣裳,抚顺几根飘乱的发丝,下地往外走了几步,就听见外厅里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宋廷玉的声音,夹杂她的名字。苏子衿不由顿足,迟疑着要不要上去打搅时,便听见婆母的声音断续传来。
“你我母子连心,我怎会不知你一早就让人将她的底子都查清楚了?若是这个原定嫁来的苏娉婷,性子这般顽劣任性,演武这等场合定是不能让她出席的,对外称病休养就是了。可是子衿这孩子不同,你也是清楚。嫁来王府也没一句怨言不说,这阵子为我分担了不少家务,这跟你去了北地一趟,小身板都消瘦了也没说一句苦累。我是觉着子衿担得起也受得起这王妃之位,立旗仪式上,合该让她风光露个面。”
“母亲既是赏识,届时就由她盛装出席就是。”宋廷玉淡声说道,手上摆弄着茶盖,发出锵锵的声音。
见儿子没动静,宴氏又问:“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是如何想?”
宋廷玉默然只抿了抿茶,脑海中浮起阿爹死的模样,片刻后才出声道:“这门婚事是皇家强赐,当初答应也是为打消皇家猜忌。两家都奉命行事,并非诚心结秦晋之好,彼此心知肚明。”
“即便是苏氏这样出挑,你仍心存芥蒂?”宴氏不死心,抛开其他,她心中确实是喜欢这小姑娘的。但毕竟要与她过日子的人不是自己,是宋廷玉。
小姑娘确实可人,夜里依偎在怀中的酥感,甚至宿醉时委屈的模样,他都记在心里。
可惜,她是狗皇帝塞来的人。
宋廷玉捻着茶杯,垂眸遮住眼底情绪,只淡声道:“苏氏虽出落大方,却年弱稚嫩,与我所求相去甚远。先尊荣养着,日后给她寻个好去处,别亏待了便可。”
隔着锦屏帘帐,苏子衿心头微微一跳。
新婚那夜,宋廷玉就已然说明了一切。奉旨成婚是既定的事情。
但这些日子难道是假的不成?
她与他所求的相去甚远,那他到底想求什么样的女子?不知怎的,苏子衿想起那夜宋廷玉调侃她的身材,心中怒不敢言。
难道宋廷玉当真如外界一般眼光挑剔,在人前表像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但心底里仍旧是贪恋美色想要那种丰满的身姿,看不上她及笄之龄的身段吗?
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苏子衿暗自咂了咂嘴。
她只是站在长垂的珠帘阴影之处,轻轻捂住胸口。无意间听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