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答道:“住在租界内,好像,还是个巡捕,对,是巡捕房的一个小头目!”
褚天元问道:“长什么样子?”
“大胡子,高个儿,跟猴子一样,一身毛。”
褚天元心想:这些洋鬼子,个个儿长得跟猴子一样,怎样分辨?到时候杀错了人,就不好了。
褚天元又想:干脆再找找,倘若侦探社有这厮本人相片,那么按图索骥,照笼逮鸟,就好办多了。
言念及此,褚天元接着在铁皮柜中翻找,未见相片,倒在箱底又发现一个厚厚的黑色簿子。翻开簿子,上面记了许多东西,只不过都是洋码子。褚天元看不懂,但还是把它揣了起来。实在没能寻到那侦探的照片,褚天元在屋内又砸了一通。
砸完之后,褚天元犹不解恨。
那二人说道:“请大爷出去待会儿,我兄弟替他装修一下。”
褚天元瞪了他们一眼,说道:“装修便装修,叫我出去做什么?”
“鸟,既然这样,您别后悔。”说完,他率先解下裤子,撒起尿来!他边尿边摇晃,从东往西,另一人有样学样,从西往东。二人合力,淋淋漓漓,竟然尿了足足半晌,一个死角也没落下!
这一幕看得褚天元目瞪口呆,半晌,终于忍不住,抱拳说道:“两位兄弟如此本事,真他娘好样的!我这般年轻之时,还不能尿得如此长久,佩服,佩服。”
褚天元向来自视甚高,从小到大,能令他佩服的人,掰着手指能数清楚。不过,今天见识了这两个活宝的神奇功夫,褚天元深切地感受到天外有天。自此以后,再论及佩服之人,十个手指恐怕是不够掰了。
一人道:“嘿嘿,所谓熟能生巧,咱们兄弟之前跟着堂主在文华府讨生活,沿街收‘月敬’的时候,常常施展这项本领。”
另一人道:“不过,自打来十里洋场后,堂主吩咐我们收敛锋芒,我兄弟二人没什么机会施展这项本事,没能做到常练常新,甚是遗憾。大爷,我们还有更厉害招式,你要不要观摩一下?”
“可以了,可以了。”褚天元连连摆手,落荒而逃。然而,满屋子尽是尿迹,褚天元提气一跃,落到门外,只听得身后一阵屁响,声如放炮。
褚天元一阵恶心,然而按捺不住好奇,终究还是回头看了看:只见两人蹲在桌上,露着两个白晃晃的大屁股……
褚天元哭笑不得,等了一会儿,只觉得阵阵臭气飘出来,他再也忍耐不住,说道:“二位,武功盖世,令人大开眼界,咱们这个这个,后会有期吧……”
褚天元拎着沉甸甸一大包洋元,揣着那个黑色簿子。回到洋楼时,秦长天、七姐正与刘三羊坐在桌前谈话。
褚天元将那一大包洋元放到刘三羊面前,刘三羊正色说道:“秦兄,褚兄,你们答应替我找囡囡,我已经不胜感激,再收你们的钱,我真要无地自容了。这钱我是万万不会要的!”
刘三羊生性胆小,想必怕遭到那侦探社洋鬼子报复。
秦长天想到这一点,示意褚天元不必再劝。这时,马爷也回来了,刘三羊执意邀请几人吃饭,几人坚辞不往。刘三羊不再相劝,告辞离去。
马爷说道:“那相馆小厮推说人手不足,要七天才能复印出来。我使了点手段,他们答应连夜赶工,明日下午可以复印完毕。”说着,拿出一张纸笺,“我拟了个帖子,这样写您瞧合不合适?”
秦长天并不看那纸笺,说道:“您是咱们的军师,您写的帖子,想必是不错的,照此发送即可。”
“好,我今晚便把帖子预备好,只等明天复印的照片出来,”马爷收起纸笺,“大哥,眼下十里洋场的形势动乱,我建议,咱们就趁此机会,好好打响咱们的旗号——昨晚我看了看这里的帮会情况,‘两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