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这是何意?”桓景阴沉着脸,不经意间拨弄了一下腰间的佩刀,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陶旭明白他的意思。
在桓景的眼中,义阳三关是必守之地。
无论赵军此行目的在哪里,这三关都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一旦失守,赵军随时都能南下,不仅在军事上会给足晋军压迫,在经济上也将摧毁荆州。
晋军诸将没有听过石虎的面授机宜,他们都不知道赵军此行的真正目的在哪里。可一旦赵军只要拿下义阳三关,这次南征就不能算失败。
桓景的职责就是固守三关。至于其他地方,就只能期盼庾亮的智慧了。
在战场上谁都不喜欢动脑筋的部下。有些自以为聪明的操作到头来却是害人害己,甚至拉崩整个战局。
陶旭在不明赵军意图的情况下原本也不想做那个“聪明人”。可赵军攻下义阳两天后却没有出现在三关正面,这让陶旭实在无法安心。
“桓公!”陶旭起身道,“三关之险毋庸置疑。可你我若全军前往,安陆又会成为空城。三关补给俱靠安陆维持,倘若安陆有失,三关兵虽众,亦无法久持矣。”
义阳三关之险也只是相对于南北两个方向而言,如果凭借南端的关隘防守,也只能防住由北而来的敌军。对于关隘南方的敌军就毫无意义了。
桓景沉下脸来,“那以卿之意,是不愿意随我前往了?”
陶旭正色答道:“正是!”
“陶子初!”桓景怒斥道,“你这是要战场抗命吗?”
庾亮给他二人的命令很明确,桓景前往守关,陶旭前往义阳。
现在义阳失守,桓景自然而然的就认为陶旭应该随自己前往关隘增援。
可陶旭是朝廷封的龙骧将军,职阶和品级都不比桓景低。
陶旭刚要请罪,只见蔡琦又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蔡琦大声嚷嚷道,“沔阴失守了!”
“什么?”桓景呵斥道。
“哪里?”陶旭反问道。
太守黄衡却是连连摇头叹息。
蔡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就在今天清晨,沔阴戍突然被虏寇包围。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攻破!”
他回头一招手,一个年轻的士兵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
“这是末将的侄子,正好就在沔阴戍守。”蔡琦介绍道,“前日沔阴戍的屯长派他去随县交差,今天清晨他正好回去,远远的就听到喊杀之声,吓得他赶紧跑回了随县。”
“末将蔡正,在沔阴当差!”年轻的蔡正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看起来还有些惊魂未定。
“仔细说来!”桓景也顾不得和陶旭接着争辩,连忙问起了详情。
原来蔡正是沔阴戍的信差,每隔三日就要回随县报告一次。可就在今天他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围城的赵军,漫山遍野的士兵把小小的沔阴戍淹没在其中。蔡正吓得没敢细看就赶紧溜之大吉了。
“那随县令也知道了吗?”桓景接着问道。
“这个自然!”蔡正连忙点头答应,“末将正是从随县而来,事出突然,张县令让末将带来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布,上面盖着一个随县的官印,但估计是仓促的原因,绢布上除了官印外别无其它的字迹。
“现在随县全城紧闭,把四周能联络到的戍守已经全部收缩进城了!”蔡正补充道,“张县令派末将来,正是想向叔父和黄府君求援!”
蔡琦听了惭愧的摸了摸鼻子。按照侄子所说的赵军“漫山遍野”,以自己的区区两千人估计连塞牙缝都不够,哪还敢出兵啊。
“蔡将军!三关那里没有新的战报吗?”陶旭却问出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