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雪下完,右卫军大营的木栅栏已经被白雪完全覆盖。
正在门口负责值守的队主一看是自家将军到了,急着就要吹响紧急集合的号声。
“不必了!”陶旭直接在营门口翻身下马,示意他继续值守。
“我随便看看,你继续值守吧!”
右卫军的额定兵员有两千人,但现在各地调动的部队还没到齐,所以大营里还是只有陶旭一个屯队。大部分的营房还都空置着。
“这几天气温暴跌,营里的炭火都备足了吗?”
陶旭边走,边看到营房的烟囱里少有烟气,便转头问沈劲。
陶旭不在的日子里,大营军务一直都是沈劲负责管理。他皱着眉头答道:“都备齐了,每间营房二百斤炭,撑过这个冬天应该是够的。”
“今年冬天雪下的真够早啊!”陶旭叹了口气,他搓了搓手。
建康城不像现代的城市,人口高度密集,气温也低不少。即便穿着厚厚的冬装,透骨的寒意依旧是有缝就钻。
“这!怎么回事?”陶旭突然停住了脚步,指着远方一队经过的士兵怒道。
已经下了一晚上的雪,可那队士兵依旧穿着夏秋装,经过雪地时瑟瑟发抖。
“这不可能啊!”沈劲吓得汗都出来了,“所有的冬装都已下发,我亲眼看着每个人签收的。”
陶旭撇了撇嘴,他直接跟着那队士兵进了他们的营房。
“啊?陶将军!”
“快起来!将军来了!”
一看陶旭来了,原本准备躺进被窝里取暖的士兵们又站了起来。
陶旭指了指营房角落的炭炉,士兵们连忙把炭燃了起来。
“你们的冬装都没领到吗?”
自从成为右卫军后,所有的庱亭军士兵都成了有编制的官兵。他们除了拿陶旭的那份粮饷之外,还有朝廷额定的装备领。
一听将军发问,士兵们顿时都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照实说!”站在一边的沈劲怒喝道。
这件事要是说不清楚,他就该顶罪了。
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推搡了一阵之后推举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队长出来答话。
“将军容禀,我等家小都在晋陵。家里没了我等,地也种不了,只能靠军饷度日。弟兄们见昨夜雪下的紧,又怕家中老小耐不住寒,所以都把自己的冬装寄回家里去了。”
中队长长着一张苦瓜脸,诉起苦来更是委屈可怜。
陶旭又瞥了一眼沈劲。
沈劲哪里知道这件事!昨天他也在陶府帮忙婚事,对于士兵们私下处理军装根本就不知情。
“荒唐!”为了洗脱自己,沈劲直接站出来怒斥道,“陶将军每月发的粮饷可有亏欠过你们?就算你们家里没有冬衣,用钱买也买到了!”
那中队长还要说,却被陶旭打断了。
“算了!”陶旭叹了口气,指着沈劲吩咐道,“你派人去驿站把那些冬衣追回来!另外,下个月每人再多加五匹布,就当给家里置办冬装了。”将军大发慈悲,士兵们自然感恩戴德。他们连忙跪下磕头,高呼将军英明。
“但你们私出军资,该当何罪?”陶旭又板起脸来道,“倘若你们家里缺少柴火,你们是不是也要把戟、槊、矛的木杆折断送回家里去当柴火?”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不对劲,沈劲连忙站直了背诵起军规来,“盗窃军资者,无论数量,斩!擅用军资者,杖五十!”
这大冬天的打五十板子,人不死也要瘫了。士兵们一听处罚如此严厉,脸都吓绿了。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过刘队主和沈队主挨打的。
“全部拖出去,杖五十!”陶旭背过身去,不再搭理这群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