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坐在榻上，静静的看着我。
因为痛哭而红肿的双眼卖力的睁大，想要看清楚，我眼前的这个人。
到底这一年来，是如何看待月儿的。
宇文成都握住我的手，说：
“起初在忠孝王府，我确实因为你长得像雨瑛而恍惚。但也只是很短一段时间，我便知道，你不是她。”
我的眼泪顺着眼角默默流下，他伸手为我抚平，继续说：
“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曾因雨瑛而加深或减少，都是因为月儿你本身。”
我哽咽着问：
“既然不曾因为雨瑛，为何春分要带我去她姐姐开的酒楼喝杏花酒？”
宇文成都低着头，语气伤感，说：
“其实她在我身边多年，心意我岂会不知。可我对她并无爱慕，也不愿耽误她。后来在战场上，雨瑛为我挡了一箭。我答应她，即使以后忘记了一切与她有关的事情，也要在春分这一日，哪怕一瞬，想起她。”
我撑着床板坐起来，看着他的侧脸，说：
“你没有忘记她的一切事情，她送你黄花马，她喜欢杏花，你记得清清楚楚。”
说完，我从榻的另一端下地，准备离开。
宇文成都站起身来，从背后抱住我。
可此刻我的心已从哭泣中清醒，渐如死灰，说：
“我要的夫君，全心全意只能爱我一个人。不是因为我长得像谁，也不能将一年当中的某一天割舍给他人。你既然做不到，便算了吧。”
我知道我掰不开他的手臂，若他不放我走，我也无法离开。
只是站在原地，等他抉择。
他将头抵在我的头顶，有眼泪滴落在我头发，但我不愿回头看。
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活着的时候我不喜欢，死了也不会。黄花马可以卖，杏花酒可以不喝，春分这个节气可以删除。”
他勒紧了手臂的力量，我感到肩膀疼痛。
“但你不能离开我。”
我再次闭上眼睛流泪，但不是因为感动他的决定。
而是我如此期盼的一心人，终究还是蒙上了污点。
他可以抹去生活中一切关于雨瑛的痕迹，我也可以骗自己他真的连心里都抹去了。
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正如今日之后，虽然我仍在他身边，他也仍对我无微不至。
心已再难回到最初的完全交付。
我时常劝说自己，雨瑛已经不在了，不必太过计较。
既然心里还是喜欢，我便留在他身边，过好眼下的生活吧。
也许每一场感情都不需要十分力气的。
我所追求的完美，不容许他的过去，可那是我自己的出场晚了些，不能怨任何人。
芙蕖也在我身边时常劝说，雨瑛的事情，算是暂告段落。
但此事也不是毫无益处，我了解了他的过去，也反省到了自己的错处。
我对他的全身心依赖，是要不得的。
从来到他身边，我没有从事过什么完整的业务，没有发展过任何技能。
每日在府中无所事事。
即使陪他去公务时有些小聪明，也仍然是在依附于他。
不再过多苛责亲密关系，需要将有限的精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比如，发展自己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