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送沉璧回了房间,我依然愣在原地。
倒不是惊诧她怀了伍云召的孩子,而是看着沉璧的背影,荡漾在幸福里。
提起伍云召的时候,沉璧总是带着一抹笑意。
说到孩子,又是浸染在初为人母的喜悦和慈爱里。
真心为她高兴。
可转念想到,南阳城朝不保夕,山河破碎,焉有完卵。
伍云召与沉璧,怕将要遭受一场,不可预知的未来。
罗成看我出神,在我眼前挥手,说: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收敛了脸上悲喜交加的脸色,说:
“什么问题?”
他背着手,走到我对面,看着我的眼睛,说:
“你叫莞娘?我怎么听宇文成都叫你月儿?”
我心里只想在被送出城前,见伍云召一面,没有心思回答,只说:
“是叫莞娘。少保,能否带我见侯爷一面?”
罗成诧异,直视着我的眼睛,问:
“见伍云召做什么?”
我用几近哀求的语调,说:
“你带不带我去?”
罗成上下打量我一遍,旋即转身,边走边说:
“这有何不可,你又打不过我们俩,走吧。”
我跟在罗成身后,来到伍云召的书房。
此刻他正与手下商议,见罗成来,身后还跟着并不眼熟的我。
伍云召示意手下停止讨论,招呼我们进了书房。
我行了一礼,说:
“有要事禀报侯爷,请侯爷禀退左右。”
伍云召将信将疑的看着我,又看向罗成,还是吩咐手下人都先出去。
罗成并没有出去。
我顾不得许多,直接说:
“如今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均被不同将军把守,侯爷预备如何突围?”
我突然的发问,伍云召瞪大了双眼,没有回答。
反而是罗成接过话说:
“宇文成都让你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伍云召听见宇文成都四个字的时候,身体浑然一颤。
我知道伍云召不会轻易相信宇文成都是想救他的,除非伍建章生前和他提起过,是宇文成都救了忠孝王。
但是从他的表情和反应,显然他并不知道这段渊源。
我看向罗成,他是北平王之子,本应在围城,此刻却在城中。
难道北平王也有意放伍云召出去。
心里这样猜测着,罗成却也在看着我,问:
“难道,宇文成都想放人?”
我反问,说:
“难道北平王也想放人?”
罗成嘴角含笑,看向伍云召,又看向我,说:
“我父王与忠孝王是结义兄弟,当然不能看着南阳侯围困。可宇文成都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放走南阳侯?”
伍云召点头,也看着我,我对伍云召说:
“侯爷难道没有听忠孝王提起过,他是如何从全家获罪的案件中脱身,又是如何来的南阳。难道沉璧没和侯爷提起过,是莞娘将她送到忠孝王身边服侍,又一起来的南阳。”
伍云召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说:
“当初全家在都城获罪,除非经办此事的宇文家放父王一条生路,否则很难有人从宇文成都手底下活命。”
我郑重点头,肯定他的猜测,他又补充说:
“沉璧也确实和我提起过她的师姐莞娘,是莞娘的夫君将她送到父王身边。难道,你就是莞娘?沉璧说的那位师姐的夫君,是宇文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