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房间内,与那女子面面相觑。
听声音,来人是个男子。
只见那姑娘站起身来,对着门外说:
“公子,琵琶,不卖。”
来人听她的回答,却没有离开,而是说:
“既然如此,我便请姑娘一杯薄酒,再为我弹奏一曲,如何?”
那女子面露难色,说:
“公子错爱,只是这琵琶乃是故人旧物,且为五弦,小女子弹不了。”
门口的人却步步紧逼,说:
“琵琶不卖,又不肯再弹,我看你是欲擒故纵,信不信我拆了你的房间,连你带琵琶一并掳了去!”
那女子后退两步,眼泪早已止不住,看向我,说:
“姑娘可有良策?”
我看了看门外的人,目测身高八尺左右,我和宇文成都的房间距离的不远,若真打起来,他自然会来救我。
只是,眼前的姑娘显然不想惹事,而门外之人又不能确定身份。
于是我拿起她的帷帽戴上,坐在椅子上,让她站到床边躲着。
我端起桌上的琵琶。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晓得如何调音,如何拨弦。
试了几次,我确定我曾经会弹琵琶。
是林潇潇不会罢了。
我闭上眼睛,任凭身体的记忆信手拨弄,轻拢,慢捻,仿佛这五根弦已经融进我的身体。
一曲终了,门外之人,旁边的女子,连同我自己,都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我抱住琵琶,眼里早已湿润。
那女子冲到我身边,激动的说:
“莞娘,当真是你!”
我朝她点点头。
随着一首琵琶曲,藏在身体里的记忆浮现。
年少穷苦,飘若浮萍。几经周折,才在一曲艺班子里落了脚。
无依无靠,全凭班主的一点慈爱,才勉强留我一口饭吃。
每天在曲艺班子里干些杂活,识得了同样无父无母的沉璧。
也就是眼前的女子。
我们同吃同睡,每每有角儿获得了满堂彩,也会赏我们些散碎银两。
一次搬运乐器的过程中,我第一次摸到了琵琶。
便感觉这物件生来属于我。
求了班主不知道多少次,才终于许我在做完份内的差事以后,可以找师父去学琵琶。
师父是班子里唯一的琵琶手。
我带着沉璧,找到师父,跪下就是磕了三个头。
师父感动于我的热爱,将平生所学大半传授给我。
沉璧虽天资不如我,但也学的认真。
但好景不长,师父在一次演出中得罪了权贵。
那人要师父过府为妾,师父拒绝之后,竟在回班子的路上被人殴打。
等我和沉璧赶到时,师父已奄奄一息,对我说:
“莞娘,我的紫云以后就传给你了,你必要好好待它。师父孤苦一生,唯有你与沉璧两个徒弟,这本曲谱,是师父毕生心血,如今传给你们。师父最后要教给你们的是,纵然我们只是一介伶人,我要你们记住,既不能自视清高,也不能妄自菲薄,一生必要清清白白的过完。”
说完最后一句,师父欣慰的闭上了眼。
我和沉璧失声痛哭,抱着师父的尸体回到了曲艺班子。
而班主自知得罪了权贵无法继续在本地存活,便决定带着大家,去往大兴,隋朝的都城。
初到大兴,我与沉璧得不到登台的机会,在后台忙忙碌碌。
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情。
班主命我去往高家班,送他们索要的唢呐。
体力不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