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地面的谢岚狠狠啐了一口。
谢岚已经趴在地面奄奄一息，身上完全看不出一个人样。
他这一次伤得很重，长老们却没有再管他，将他关在小屋里，让他不吃不喝。
他昏迷了很久，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浅离红着眼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势，心里疼得直抽气。
这是他受到这么久的折磨以来，度过的最惊险的一次。
他快要死了，他被伤成这样，没有食物来源，没人处理伤口，像只没人管的小兽，过了不到两天，身上就传出了淡淡的腐烂的臭味。
浅离忧心地在他身边守了很久，想尽办法弄出声响，挪动水杯的位置，想要给他哪怕一点点帮助。
夜里，她蹲在他身边，看着他不成人样的身子，心中甚至不敢触碰分毫。
她提心吊胆地陪他度过了最艰险的三天。
三天后，他终于微弱地动了动，睁开了漆黑一片的眼睛，正正地对着浅离。
在地下城时，莫贤林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他是被人以邪术提炼出来的妖物，身上不仅有着万无大半灵魂的力量，还有丰钰锦的一魄以及万千野兽的怨气。
他与普通人不同，他有着极其强悍的自愈能力。
也幸好是这一点，才帮他挺过了一次次鬼门关。
他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浅离的方向。
浅离犹豫了一下，轻轻叫了他一声。
他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在小屋里继续过着之前惨无人道的生活。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偷袭事件，几个长老对他的防备心重了很多，下手也更不留情面。
他不再反抗，不知道是不是在为了下一次的越狱做准备。
期间丰钰锦来看过他几次，除了询问实验进展之外再无其他关怀。
一直到引生殿终于确定他就是个完全没有用的废物，他被几个长老像扔垃圾一样丢在小屋外。
和在骨龙空间时一样，只是那时多了骨龙里万无剩余残魂的记忆，几个片段拼接起来，显得有些混乱。
而这一次，是完完整整的属于他的经历。
他撞倒在柳树上，听到几个长老商量着处理完他回到殿内的事宜，他咬了咬牙，拖着病体，跌跌撞撞往小屋外的一个方向跑去。
浅离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他一路跑到了不远处的村落里，几个长老没有来追他，他倒在了一户人家门前。
那户人家的小孩听到响动，推开门一看，顿时惊叫起来，叫来了家里的大人。
大人看见自己家门口倒了个浑身是血，又脏又臭的小乞丐，露出嫌恶晦气的眼神，踮着脚将他踢到一边，道：“呿呿，别死在我家门口！”
他一下子翻滚两圈，睁了睁眼睛，看向踢他的那个人。
那人被他直勾勾盯着，脸上一僵，转身抱起自家小孩进了屋。
夜里，那户人家里传来欢声笑语，一家人吃过晚饭，淡淡的饭香飘到屋外，勾得谢岚饥肠辘辘。
他吸了吸鼻子，不再动弹，仿佛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多闻几口饭香。
家里的女主人推开门走出来，看着他的模样，于心不忍，给他递了半碗剩粥。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粥，下一秒脸色转冷，眼神警惕地伸手将碗打翻。
身后不远处的男主人见状，痛骂起来：“就一个小疯子，好心不识驴肝肺，这年头攒点粮食多不容易，别管他了。”
女主人看着谢岚，摇了摇头，捡起碗回了屋。
谢岚抿着唇，视线落在地上洒落的稀粥上，肚子里叫得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