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来登门吊唁的人越来越多,上官谢夫妇也不能一直陪在这,打了声招呼便去招待旁人了。沈千弘夫妇也不多留,遂出声告辞。
临走前沈千弘将上官澍叫到一旁,叮嘱了几句。
“筝儿与你的婚事暂缓,待三年后你孝期过了再行安排。”
简单一句话,算是将这门婚事彻底板上钉钉。除非陛下自毁其诺,否则他们两家的婚约势在必行。
上官澍恭敬行了一个大礼,没有说什么。但沈千弘明白他的意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带着夫人爱女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筝儿,你跟母亲说实话,你真的愿意等上官澍三年?”
沈夫人到底是慈母心肠,不忍心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空等,却也担心女儿只是一时意气之下做出的决定。
沈袭筝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父亲,又看了看焦急的母亲,笑道:“母亲何曾见过女儿冲动行事了?”
沈千弘此时睁开了双眼,也问了一句:“为父同样希望听到你的真心话,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为父纵然可以坚持婚约如旧,可到底还要你心甘情愿才是。”
沈家教育孩子从来不要求孩子时刻谨记家族大任,或许是膝下只有两个女儿的缘故,沈千弘夫妇对待两个孩子多是以孩子的意志为主。
若是孩子不愿,那他也不会勉强。若是她们愿意,那他也不会刻意阻拦。
沈袭筝坐在母亲的身旁,端正了神色,认真说道:“父亲,母亲,这桩婚事是女儿心甘情愿等着的。不因为昨夜奉上的那杯孙媳妇茶,也不只因为我手腕上那枚上官老妇人心爱的镯子。”
沈夫人好奇:“那你是真的看上了上官澍?”
沈袭筝笑了,摇摇头否认了。
“母亲说笑了,女儿与他不过见了数面,且都是事出有因。连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又谈何心悦?”
这下不止沈夫人愣住了,就连沈千弘也有点猜不透女儿的想法了。
沈袭筝也将话摊开了说。
“陛下赐婚的缘由父亲知道,就不用女儿多说了。从家族来说,我沈家与上官家联姻对双方都是利大于弊,身为沈家女,女儿义不容辞。”
一听这话沈夫人就不乐意了,她出身不高,最不喜欢京都里那些将儿女婚事作为利益捆绑的纽带。若她的女儿真的要为此牺牲一辈子的幸福,那她便是拼了一切也得搅了这桩婚事才是。
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沈袭筝再度开口。
“论女儿的私心,这京都内与女儿相配的世家公子里,算得上出挑的没几个。上官澍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他是陛下的禁卫统领,又是掌握兵权的将军,出身显贵。他本人也不像其他那些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也从不沾染那些不良嗜好。这般的好男儿,便是等上三年也无妨。”
这些都是沈袭筝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她并不介意自己未来三年的青春荒废,若今日真的婚约作废,便是没有闲言碎语,她的婚事也不能再耽搁了。
中书令的爱女,在京都内也算得上是一家女百家求了。沈袭筝不想将自己后半辈子交给一个纨绔子弟,也不想让自己往后的时光都浪费在后宅女子的勾心斗角之中。
她自小耳濡目染的都是父母鹣鲽情深,这也是她唯一的心向往之。即便不能做到像父母那般,也断然不能让自己随便嫁了。
爱女打定主意,沈千弘便做主应了。
“你既然决定了,为父也不会再加阻挠。”
他们父女俩统一战线,沈夫人再多的无可奈何也只得咽下。
停灵三日后,上官翰的棺椁葬入了上官氏的祖坟中。
上官澍第二日便收整好进宫当值了,见他来了,手底下的禁卫军们统统凑上来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