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开战那日天气极好，和风徐徐，吹得人心神愉悦。如果没有场上双方对垒的局面，也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踏青之地了。
司影安和闻书棠分别策马立于两军之首。
“摄政王，许久不见。”
司影安却是无心寒暄，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没有后退的理由。他只想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让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恢复清醒。
手一扬，身后的将士们毫不犹豫向前冲锋。
闻书棠没想到司影安竟然不由分说就派人进攻，他准备好了一番说辞，到头来一个字都没机会说。
现在也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了，闻书棠也同样下令发兵。
两方人马很快相遇，厮杀在一起。
九襄作为闻书棠的护卫，必定会在场。他立于闻书棠身后，很清晰的看到面前的战局。坦白讲，抛去闻书棠护卫一职，他十分不看好眼下这一战。
并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事论事罢了。自闻书棠登基以来，夜夜笙歌，终日沉迷在声色酒乐之中，至于朝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再忠君爱国的臣子碰上如此昏庸的君主，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况且闻书棠喜怒不定，性子难以揣摩。看谁不顺眼说提下去砍了就砍了，丝毫不在意后果。
本以为借着上次大殷新君继位，闻书棠亲自去观礼，也可以趁此机会再结同盟。哪成想帝后同去，回来的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对于宇卿歌的消失，闻书棠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死了”就打发了众人，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这也罢了，不过是一个异国公主，死了就死了吧。可偏偏闻书棠回宫的时候，不少宫人亲眼看着他从皇撵中抱下来一个衣不遮体的女人。
事后也有宗亲求证过，那个女人身份不明，是闻书棠从启程之时就带在身边的。而且，这回程的一路上，皇撵内不时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让这些随行的侍卫们听了好大的墙角。
九襄虽然没有同去，但那些风言风语他也听了不少。至于真假他都不需要去过多求证，只看宣皓殿里住的是谁不就分明了。
如今的大兴，早已在闻书棠手里颓败不堪。表面上看起来国威隆重，实则不堪一击。更何况，此次领兵的是司影安。
当年的戎狄何其猖狂，兵马更是强壮，最后不还是尽数被灭，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但这些话自己心知肚明就好，真要宣之于口，还没等说完，他的人头就先丢了。
算起来，九襄与珀萤并无不同，都是主子培养的杀手。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司影安费了心血将他们一个个的训练成才。
而闻书棠，只是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挥金如土的角色罢了。
大兴皇室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训练暗卫的方式。从全国各地搜寻而来的孤儿被送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由数十位师父分别教导。
过程残忍狠辣，在那里，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任何感情存在，只有不停歇的杀戮和血腥。
每五年送进去一拨新人，历经数年的自相残杀，胜者从来没有一个定数，完全依照各位师父的心情行事。
有好苗子那就多留几个，若是没有，宁愿全都死了也绝不会退而求其次。
九襄就是其中一个胜者，那一年，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后来他被送到了宫中，学习刺探情报，培养苗子一系列的东西。
等他不能再为主子付出的时候就会被带到他当初训练的地方，成为新一任的“师父”，日复一日，直到老死。
对于这般早就安排好的命运，九襄不置可否。反正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不知身份，不知归处。既然有人替他安排好了一切，那就顺着面前的路走下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