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他的麾下虽然是文人雅士聚集,有时连他自己也觉得比之当年天策府文学馆也不逞多让了,但现在李泰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虽然结交了大批文人,却都是谈诗论经之士,杜楚客和刘洎虽都是宰相之才,但脑子里都是正大堂皇的朝廷之谋,并非房谋杜断那种能掌控全局的智囊之才。
段平倒是位难得的智谋之士,有统揽全局之智,也是李泰这次洪州之行的最大收获,一想到段平,李泰便觉可惜,要不是段平在洪州受了重伤,何至于此啊,哎,悔不当初没听段平的。
李泰正自出神,就见书房的门开了,一个人迈步走了进来,李泰一皱眉,自己明明有令所有下人不得过来打扰,谁这么大胆子,难道本王成了宜都王,这些下人也要……
正要发作,却见进来的人看着十分眼熟,哎,这不是自己的衣服吗?
李泰刚要喊有刺客,那人已是笑着抬起双手与肩平齐,手掌平摊朝向自己,这是在告诉自己手中没有武器,显示没有敌意。
李泰没有喊,却没有放松警惕,他右手伸向桌案下方,那里有一把障刀:“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没有往前走,笑着对李泰说:“殿下莫慌,在下没有恶意。外面天色那么黑,在下穿着殿下的衣服,别人又看不清我的脸,都认为我是殿下本人,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伪装成本王,还说没有恶意?你是谁?”李泰冷声质问。
那人仍旧站在原地微笑说:“在下王福畴,太原人士。”
“太原王氏?”李泰心中更加狐疑,这样的高门世家子弟,此时主动潜入我府中,所为何事?
王福畴似乎早料到李泰会怎么想,不等李泰发问便解释道:“在下不才,愿襄助殿下成大事,作为进身之阶。”
“你倒挺直接,”李泰惊讶于对方的直截了当,随即更加狐疑,经过洪州一事,李泰已成惊弓之鸟,这种主动投怀送抱的,他是更不敢信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福畴呵呵一笑:“反正殿下也无事,不妨听听在下的分析,如若在下是信口胡言,殿下可立即喊来王府护卫,将在下押送京兆府,哦,不对,现在该叫雍州刺史府了,如果殿下觉得我所言有理,或许咱们能找到更多话题聊下去。”
李泰的手从障刀旁挪开,略放松了些:“说吧。”他意识到对方还站着,指着对面的位子:“坐吧。”
王福畴笑着谢了坐:“在下一介布衣白身,但在下又是个不甘清贫平庸的人,所以想来长安混个官身,寻个前程。”
李泰心说原来如此,他觉得王福畴很有意思,说话直接,不拐弯抹角,跟王福畴说话比跟那些虚伪的官员们说话轻松多了:“太原王氏的人,想出人头地不是太难吧,随便找哪个高门的亲朋故旧,疏通一下,几年下来,混个六七品怕不是什么难事。”
王福畴笑了:“殿下也说了,几年才能混个六七八品,在长安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微末小官,在下自负有经略天下之才,不愿屈居人下,在下想做的,是王侯将相的座上宾,是天子的股肱宰辅。”
“虽然还不知道你是否有此才能,但你的志向确实不小,”李泰饶有兴趣的继续问:“你为什么选中我?如今太子正在薰灼之时,你们王氏去投靠太子不是更好吗?”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王福畴笑着摇头:“正因太子此时春风得意,所以在下才不去赶那热灶,此时去抱太子的大腿,我王氏无足轻重,太子也未必也看得上。但在殿下您这里,我们……”王福畴没有往下说。
“明白,能卖个好价钱……”李泰虽然强自镇定,但心里十分庆幸,此时还有精于算计的聪明人肯投到自己麾下赌一把,说明自己还没彻底输,至少在外人看来自己还没输,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