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浅浅上了马车之后,不久就沉沉睡了过去,这漫长的一天于她而言着实是有些累的。
回了王府,也是六月把她抱下马车。直到躺回到自己房间床上,她都无知无觉的。
六月和青青把薛浅浅送回扶风院时,楚则寻和楚则月一路往檀竹居而去。
路上,楚则月搭着楚则寻的手,姐弟俩低声说着话。
楚则月问楚则寻:“陛下怎么说?”
楚则寻道:“让我近几日不要上朝了,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后,再出王府大门。”
楚则月皱起柳眉:“信王都说话了,陛下还是不信你?”
“这种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谁说话也谈不上信或不信。”楚则寻声音淡淡:“姐,你不该去找他的。”
“身在庙堂,少有不以利益为先者,除了他,谁会真心为你说话?”
两人走在府中,连盏灯笼也没打,楚则月望着被夜色掩埋的青石小道,轻声说道:“逆反这种罪名,自古以来谁沾上了都没有好下场。阿寻,你说,是谁要害我们?”
楚则寻目光沉沉:“不管是谁,我会让他后悔招惹了我。”
楚则月拍拍他的手,语气幽长:“从前我就说过,当今陛下算不上是明主,你想报效国家,这条路不会好走。你如此年轻,就为自己挣得泼天富贵,不知要惹来多少眼红人……”
“有时候真希望,一梦醒来,你还是江湖上那个肆意恩仇的少年。别回来就好了。”
……
薛浅浅无可避免地染了风寒。
她身体一直都还不错,就算在那样的天气里冻了一天,也没病得爬不起来,只是咳嗽得厉害。
看过大夫,开了药,薛浅浅就窝在床上喝着小厨房熬的参汤听青青絮叨一早在外面的所听所闻。
人口多的地方消息总是散播的特别快,一大早,街头巷尾就到处都是议论声,关于朱雀大街爆炸的各种消息不胫而走。
令薛浅浅略感安心的是,对楚则寻不利的消息并没有在民间传播得很厉害,一则当日情况混乱,普通人自顾不暇,刺客虽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信息,但真正看到并且上心的人不占多数,二则楚则寻当日一心救人的样子,群众还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还是有不少死伤的苦主四处散播坏话,但因为臆测成分太多,大部分都被当成谣言不了了之了。
薛浅浅挺庆幸的,楚则寻在朝廷上的人缘不如何,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还不错。
这归功于梁国重文轻武,武将少,仅有的那几个都被当成传奇人物,更何况楚则寻在战场上扬名的时日并不久远,百姓们没有忘记他的功绩,不会人云亦云。
至于朝中的不利言论,梁昭帝没有明显偏向哪一方,把调查此事的案件委派给了信王。虽然不认识信王,不知他为人行事如何,但想到那天信王之所以入宫,是楚则月去请求的,薛浅浅就安心了不少。
就在她以为此事应该翻不起什么大波浪的时候,两三日之后,一则关于此事的流言异军突起,在城中传得纷纷扰扰。
因为爆炸当日是太子成亲的吉日,有人将矛头对准了当天嫁进东宫的闻良言。
不知从谁嘴里传出,不知从何得来的根据,总之一石激起千层浪,城中开始盛传太子妃不详,不配为天家儿媳的说法。在这则热谈之下,景王妃的贤名也开始零零散散地传出。
青青将从坊间打听到的消息告知薛浅浅的时候,薛浅浅惊得手里的苹果都掉了,苹果咚得一声,咕噜噜滚进了床底。
眼前接踵浮现的是闻良言嫁衣残破,捂着伤口,满脸坚毅的样子。
薛浅浅盯着苹果消失不见的地方,心里浮现巨大的荒唐感。真的,真的真的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