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浅浅的态度客气疏离,肖简琮看出她不想跟自己说太多,他叹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的近况。楚则寻那人如何?待你好么?”
薛浅浅道:“王爷挺好的,殿下不必挂忧。”
“是嘛?那就好,我能放心了。”肖简琮笑了笑,虽然他跟楚则寻不怎么合得来,但若他对浅浅还可以,他也不会太过芥蒂这人娶了浅浅。
“殿下你为乐安担心,乐安很感激,只是往后还请不要这样偷着来见乐安了。”
薛浅浅并不想说伤人的话,但他这样来关心自己不会给双方带来好处,只会令彼此困扰。
肖简琮点头:“我明白,我会避嫌的。”
他态度好得过头,薛浅浅也不忍抗拒他太明显。两人沉默了一下,薛浅浅想到闻良言,不禁问道:“浅浅有一问,殿下,你是真的心悦闻小姐吗?”
肖简琮怔了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道:“当然,良言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多少男儿寤寐思服,思之不得。能得她为妻,是我之幸。”
薛浅浅盯着他看了半晌,他脸上的神情温柔似水,无懈可击,让人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她向来看不透肖简琮,所以也没什么挫败感,当下附和道:“闻小姐倾国倾城,才貌都是梁国第一,确实是最佳良配。”
“嗯。”肖简琮温柔一笑。
薛浅浅转头看向明明灭灭的长明灯,轻声道:“殿下,若无其他事,你还是尽快离开吧。皇后娘娘也许在找你了。”
”好,我只再偷着来找你这最后一次,以后你我都各自成家,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肖简琮说着又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小的灯笼木雕。那是一盏花纹繁复的宫灯,雕刻的极为细致,四角的飞燕,灯壁的青竹都是薛浅浅十分熟悉的样子。
他拿着那个木雕,认真凝视着薛浅浅,说得郑重:“浅浅,我希望你幸福。”
肖简琮将木雕搁在供桌上,转身走了。
薛浅浅看着那个木雕愣了很久。
肖简琮是个日理万机的东宫太子,也是个手指灵活的能工巧匠,这个秘密,只有薛浅浅一个人知道。
肖简琮喜欢木头简直痴迷,皇后怕他玩物丧志,自小对他管得严,他一直不敢对任何人说,把这个秘密藏得既深且好,薛浅浅也是无意中窥视到的。
三年前何昭仪去世的时候,薛浅浅悲伤不能自抑,整日闷在房间里。肖简琮为了哄她打开心结,亲手做了一盏漂亮的宫灯送给她。那宫灯又大又精致,是这么多年以来肖简琮送她的东西里她最喜欢的。
可是那盏灯后来被皇后摔了,原因无它,就是看不顺眼,看不顺眼她有个喜爱的东西。
后来,她就再也不接受肖简琮的任何礼物了,他新雕出再好看的木刻,她也不再去瞅一眼。
肖简琮说她小时候还挺黏着他,这是事实。她在这宫里除了何昭仪,还有一个肯主动对她笑的人就是肖简琮。他们也曾亲昵到兄妹相称,无话不谈,虽然都只是私底下。
她原以为肖简琮是个良善温和之人,跟这宫里爱明争暗斗的人都不一样,她一直这样看他。直到她亲眼目睹肖简琮凶神恶煞地叫人杖毙了一个小宫女,她才如梦初醒,她其实从来没了解过肖简琮,从来都没看透他过。
她在这宫里活得举步维艰,不想费心去猜一个读不懂的人,加上皇后的打压,她只能远离。
渐渐地,两个人就成了今日的形同陌路,局促不安。
灯火微微,薛浅浅拿起了那块木雕。
这木雕的刀工这么好,绝不会是临时雕刻而成。前世的自己谨言慎行,谢完恩后就借口身体不适匆匆离宫了,没有多此一举来佛堂祭奠,也没有方才这一出。